本帖最后由 觉民 于 2022-8-30 09:36 编辑
城山渡原先比与它相隔十里的河姆渡更热闹，二六市周边去大隐的，大多选择从这里过江。现在，它虽然没有河姆渡那样闻名世界，却也有句章故城的遗址吸引着众多的游客。在秋高气爽的一个周末，我与几位朋友也到了这个古渡南岸。江面上一只渡船送着不多的客人，古渡显得很宁静。江水拍打着斑驳的江岸，眼前是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的巨大的埠头阶石。孤独的、快磨穿边沿的、碗口大的系船孔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停泊过无数的、东来西往的船只。如今的静寂，让人无法想像当初的人声鼎沸。 住在埠头旁边小屋一位婆婆，给我们指点了媒体曾经报道过的“天灯石柱”的位置。老人家告诉我们，她已90岁了，在石柱后的小屋住了50多年，石柱是三年前才被靠岸的船撞断的。有人想抬走压船舱，被村民们拦下了。是的，石柱伴随着潮起潮落的江水，目睹了一代又一代的城山村人从孩提到白发，它已经融入到人们的悲欢喜乐之中，村民们对它有着莫可名状的感情。热心的渡船老大带我们去了凉亭，这根站了千年、不知疲惫地为来往船只指航引渡的灯柱，如今悄然无声地躺在凉亭的角落。斑驳的身上刻着尚能辨认的字：“信女阮门胡氏喜助天灯”。看着石柱苍老的身躯上累累的伤痕，不知怎的，我的眼睛突然充溢了泪水。伫立在江边，心情难以平静，这时候船老大又将我等送到了北岸。 古渡已经老去，不老的是生生不息地拍打着江岸的涛声。涛声依旧，但已“不见当初的夜晚”。当年的辉煌随着川流不息的涛声消失了。句章，这个浙东最早的港口城市，到今天已经退化成姚江（旧称前江）边上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庄，而这样的村庄，在800里的姚江两岸到处可见。除了史册上留下的记载，滔滔江水把句章的故城、故港全都交给了沉寂千年的江底。 据宋宝庆《四明志》：“古句章县在今（慈溪）县南十五里，面江为邑，城基尚存。故老相传曰城山，旁有城山渡。”据记载，句章城为越王勾践于公元前 473 年所建，为句章县治，当故城作为越国在浙东的重镇时，今天的宁波市区还是一块江潮出没的不毛之地。 公元 400 年，东晋孙恩的起义军攻破了句章城，历经873年的县城化为废墟，县治被迫迁到小溪（今鄞江桥）。据说今天的城山渡，当时还是句章港，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港口，作为越国的海防要塞，港口东距三江口四十余里，西去当时越王停车置厩、秣马厉兵、囤积粮草的军事基地车厩二十余里。沿江向西，可直达今天的余姚城区。 城山渡的南岸为余姚市大隐镇城山村，北岸是江北区慈城镇的城山渡村和王家坝村。故句章城在城山渡之侧是毫无疑问的，至于位置在南岸还是北岸尚有争论。笔者以为北岸的几率要大一些。《宝庆志》说“面江为邑”，所谓面江，说明故城坐落在北岸，面朝大江。据光绪《慈谿县志》：“谢郎堰桥，县西南一十五里，谢郎浦，今称聚龙桥，即故城山句章县治。”谢郎堰桥就在北岸的王家坝。 据《光绪志》记载：“城山，县西南一十五里，旧建县治于此。《梦兰室札记》云，东南有小山突起田野间，俗称县后山，山之四周地皆高平，其南原又称堂上，相传以为古句章县署基地也，今皆垦辟为田。旧时城隍规制已无可仿佛，惟耕犁所及处犹多瓦砾云。”方志所说的城山，很多学者以为是南岸的城山，其实不然。因为光绪志又说：“焦家山，县西南一十五里，城山东。”城山东的焦家山在王家坝，这城山自然在江北。况且，王家坝至今仍有田畈称“大堂墩”，就是方志中所说的“堂上”，传说是古句章县衙门大堂的位置。 清代诗人胡亦堂有《城山渡怀古》：“闻昔句章县，江城面水隈。如何鸡犬地，一望尽蒿莱。潮汐无时歇，风帆此道开。当年戍守者，凭吊有余哀。” 诗中除了描述面水的故城已经荒芜，还写到句章当年曾驻守过军队。清代诗人郑辰《句章故城》云：“峭壁巉岩古渡滨，句章遗址渺荒堙，山峰北去生云乍，江水东来拍水频。”显然，北去的山峰并非隔江相望的南山。故城背山临水，符合古代的风水理论。尽管故城消失1600多年了，北岸仍有不断发现的晋代之前石室土墩墓葬及文物，有关故城的传说、故城的地名痕迹，在当地比比皆是。 城山渡口的江面很开阔、很平静，缓缓流过的江水，很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轻轻地拍打着两岸的村庄，滋润着沿江的炎黄子孙。渡口两岸的村落质朴而有古风，城山渡村、王家坝村包括南岸的城山村都依山傍水，颇似世外桃源。村庄周围绿油油的水稻已经抽穗扬花。有人走过，稻田里忽然惊起一行白鹭，随行的孩子望着美丽的白鹭，居然也吟出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平添了几分雅兴。不远处绿色的山坡是茶园，据说是宁波市的白茶生产基地。那些从稻田里飞起来的白鹭散落到茶山上，绿色之中点缀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当真是美极了！ 此文原作者：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叶龙虎 原载《宁波晚报》2010年3月30日A2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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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30 09:29:06
发表于 2022-9-17 23:5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