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衲 于 2023-3-19 16:04 编辑
我的第二故乡一一施岙村 余姚二六市施岙村,位于四明山北山南麓,距慈城西20里,当年从甬城南火车站乘绿皮火车,经过庄桥、洪塘、慈城,即到叶家站,下站往北,沿高高低低的河塘石板路步行约五里,就到闻名遐尔的二六市,(当年来自上海的亲友探望插队的知青,下火车后问,乘几路公交到二六市呀?其实“二六市”只是一个逢二、六集市的乡村小镇)过二六市继续向北,往山的方向行四里左右乡间碎石路,就到施岙村。在那个上山下乡年代,我就在这个傍山的小山村落户。 施岙村依山脚而建,山脚转了个弯,一半平屋面向南,一半农家向东,我们的知青房就坐落于村庄最北端的山坡下,旧名“百花庵”,古庵早已废弃,一条溪流在屋前的坡下流过,溪上一条长2米多、宽约65公分的石条桥就是我们进入“家”的唯一通道。坡下溪流边挖了一个坑,不管是丰水期还是枯水期,这个坑就是我们饮水和洗涤的水源。 溪水是来自大岙岭和小岙岭二山坳的水流,也连通对面盘山脚挖出的一条渠道,接纳来自相岙水库的水源,为村落前近百亩的水田灌溉。而这片村前水田却不属施岙村的,是山岭里唐、李、张三个山里村庄,在土改时政府划分给他们的田地。 我们村的很大一部分田就在村口“黄龙庙”边的“稻泥湾”,也就是如今考古挖掘出七千年前先民修筑耕作过的“井田”上,据说是迄今为止发现的面积最大、年代最早、证据最充分的古稻田,在它的东南一里路距离,就是与“河姆渡”古人类文化遗址同年代的“田螺山”遗址。真难想象,当年我们匍匐在这片土地上挥汗劳作,居然是在承继几千年前先民们的农耕文化! 我们知青房三间,有四男二女分居其中,屋内分前后间,前间二竹床一圆桌,后间有一灶台、二铁锅,烧饭、炒菜,煮茶就全凭它了。 我来时是10月初,其后正赶上收割晚稻。割稻,甩稻谷,拖稻桶、出谷、挑谷担,从没干过农活的我,累得要死,有时就靠在地坎上喘喘气。下乡前几年,我刚生过一场大病,急性黄胆肝炎,没钱住院,在家休养了半年多,人长得很“苗条”,1米76高的我不足115斤,体弱可想而知。中午、傍晩回来,烧饭煮菜,一条咸带魚得计划吃上好几天。晚上,一盏煤油灯相伴。沉沉的夜色、整夜掠过山岭的寒风,是我终生抺不去的记忆。 清晨,吆喝声、脚步声就从溪对面的砂石路上传来,那是岭里早出劳作的山民和本村的农戸,乘着出工前,把从山上挖来坟砖、石板扛回家的脚步声。那个年代,开荒造地,山坡上的坟地已满目疮痍了。农户把石料搬回家,以便搭房子。 我们打开门窗,那早阳映出的人影和着吆喝声从我们屋前划过,我感叹那黝黑干瘪的脚杆,竟能承担得起那些沉重巨大的石条! 在我们知青点再往山里去,就是延绵的北山,有二座特高的山峰就耸立在岭的二侧,一座叫青龙尖,另一座叫黄龙尖,那时,我们这些好奇争胜的城里小青年,就攀登过。 大岭内村庄除了唐、李、张三个生产队外,还有一个叫“叶家湾”的村落,院宅较完好,是当年“三五支队北山游击队”的驻留地,那片区域,我当公社兽医时,归属我管,多次翻岭进山。 施岙村口,栽种着一片梨树,春天,透过一簇簇洁白的梨花,就是苏醒了的油绿色广野,那样的心旷神怡让人心醉,而山脚下,大队裁种了大片的桃树,花开之时,如云霞给翠绿的山麓镶上一圈粉红的色彩。大自然最平凡的色彩就是绿色。那时的我们,以为是一辈子融入了这片绿色。 贫穷偏僻的山乡,给我留下许多难忘的记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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