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觉民 于 2021-5-6 11:20 编辑
捕鱼捉蛙 从“学工学农”结束到1968年开始的“上山下乡”的两年多时间里,全国2000多万学生待在家里,既不能工作又不能读书。我在百无聊赖中学会了买、汰、烧,没事在同学间串门玩,变着法子打发时间。 梁同学有张捕鱼的“扳网”,是他乡下外公给的。由一张渔网、一根主竹竿和四根细竹竿组成。梁同学是个勤劳且爱钻研的人,没经多少指点,很快就成了个张网捕鱼的好手。他会掐指算出江水潮起潮落的准确时间,还会根据四季气候变化、昼夜时辰长短、月亮盈亏来设定捕鱼的地点和时间,很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他约我一起捕鱼去,我正愁没事情做,借了辆自行车,当夜就出发了。 我们沿公路朝东走,在五乡镇的一条河边停下。他将四根细竹竿粗的一头绑成十字状,细的一头系上网,成了一张斗形的大网,又将主竿用绳子吊在十字中心,完成了网的准备。将网沉在河中,等候鱼儿游过网上时将网拉起来,鱼就捕到了。鱼儿在什么情况下会游动,就跟气压、水温、水流等因素有关,最重要的还是运气,倘若一条大鱼游过,而你没有及时起网,鱼就游走了。 四周黑沉沉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繁星。我们轮流起着网,悄声地聊天说话。开始只捕到十余条小鱼,够煮半碗杂鱼。接近半夜时分,各人拉上一条乌鲤鱼,小的估计也有两斤半重。后来再拉几网都是空的。梁同学说,今天也就这样了,现在时节田鸡最肥壮了,改日我们捉田鸡去吧! 回到家已经下半夜。第二天我将鱼宰了,切块下油锅炸成熏鱼,家里人都说好吃。 过几天傍晚时分,梁同学提着个布口袋来找我,叫我一起到南门外捉田鸡去。 我们朝南走,穿过南火车站后天已经暗了下来,远近田野里蛙声聒噪一片。梁同学说,下午刚下过雨,今天田鸡肯定多。他打开手电筒下了田埂,我提着口袋紧紧跟随着他。到了一处池塘边,他躬起腰,脚步慢了下来,像是发现了目标。只见手电光一晃,他“呼”的一声纵身跳了过去,一只手早已牢牢地按住一只青蛙,他把青蛙递给我说:“先来一只。”我接过来一把塞进口袋里。他又递给我一只,我奇怪怎么一下子有两只?他笑道:“我看到地上有两只,捉住一只另一只肯定逃脱了。我手脚并用各按一只,不想成功了。”真是好身手! 本地的蛙类人们通常粗分为三种,一种是癞蛤蟆,本地人叫“放火癞施”,褐色有毒,样子叫人厌恶;另一种俗称“石扛”,表皮褐色有光泽,体型相对稍大,人们认为它有滋补作用;还有一种最多,广称为青蛙,颜色各异,河边田间都有。作为盘中餐时就叫“水鸡”、“田鸡”,像鸡一样会叫又鲜美。 雨后的晚上空气清新,暑天的闷热有些舒缓。这一夜青蛙真多,捉都捉不过来,不到半夜就捉了半口袋。我们换个位置,我来捉蛙他提口袋。我们一边捉一边走,在田埂和河边绕来绕去迷失了方向,也忘记了夜间应有的警惕。 我们来到一个村口边,我提着手电筒在小河边寻找青蛙,跟在后面的梁同学借路边灯光走到前面去了。突然他一声惊叫:“哎呀不好!”我急忙跑过去,用手电往他身上照去,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一条扫帚柄粗细的长蛇死死地盘旋在他的右腿上,在光的直射下,蛇身上黑白花斑像涂抹一层油一样发着暗光,它昂起头愤怒地吐着信子,两只小圆眼清晰可见。梁同学一定因为没有手电,才不小心踩到蛇了。 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此刻最该做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找一根木棒或竹竿,但周围什么也没有。梁同学急促地说:“你照着它的头,不要动!”我上前一步,用手电光近距离直射着蛇的眼睛。只听他口中轻声念着:“一、二……”“三”字还没出口,见他右手一挥,一下子抓住了蛇头,蛇张着嘴在他的手中挣扎着,但已经无法咬人了。“好啦,现在没事了。”他笑着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把弯下腰来,腾出左手将盘在腿上的蛇一圈圈地解了开来,然后左手抓住蛇的尾部,双手向两边拉直:“哇,一米多长呀!”他走上石桥,将蛇举起来朝水里使劲扔去,“扑通”一声,蛇便杳无音信了。 一阵风吹过,我后脊冷嗖嗖的,刚才紧张,出了一身汗,将内衣和身体都黏在一起了。惊魂稍定,我问他这本事从哪里学来的,他笑道“有什么办法?急中生智呗!”他告诉我这是条乌梢蛇,毒性虽小,但若被咬上一口,这深更半夜的也很麻烦。 我们后来还多次去捕鱼捉蛙,也碰到过几次使人害怕的事。像黑暗里摸进墓穴见到白骨骷髅啦,捕鱼时触动浮起的死尸啦,树丛里突然窜出黑影啦。一次听信了书本上说的,将蛇尾巴提起来用力抖动可以将蛇关节脱开。我们捉到一条蛇拼命地抖,但一点没用,它照样会弯曲身子来咬你。打死了才发现这是条剧毒的蝮蛇,俗称狗屙扑。事后想起来后怕,从此再也不敢轻易捉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