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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骄行踏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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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3 09:36: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帖】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被称为“自行车王国”,家家户户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骑着车逛西湖,尤其从苏堤六桥上冲上冲下,柳絮、劲风、破车,夕阳西下,极其潇洒。

骑自行车这项技能有点神奇,一旦学会,就想忘也忘不了,哪怕几十年没再骑过,只要再次跨上车,稍微适应一下,马上就顺溜了。

至今让我颇为自豪的一项自学成功的技能,就是骑自行车,因为那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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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3 09:38:16 | 显示全部楼层
凤凰、永久好比自行车中的奔驰、宝马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被称为“自行车王国”,家家户户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大街小巷时刻传来“滴铃滴铃”的清脆车铃声。上下班高峰时,自行车“车海”更是如浪潮般涌现。那时,会骑自行车几乎不被称作一项技能,不会才有点反常。

当时我刚上初中,住在外婆家,家里有一辆飞鸽牌28英寸自行车,是舅舅心爱的坐骑。舅舅在一家重型机械厂当机修工,每天穿着印有工厂标志的蓝灰厂服,骑着擦得锃亮的“飞鸽”,穿梭在自行车的滚滚洪流中,有一种“咱们工人有力量”的自豪。

舅舅本来的理想坐骑是上海的凤凰或永久牌自行车,凤凰、永久好比当时自行车中的奔驰、宝马。正宗凤凰自行车的车把、车架、车铃、链罩、曲柄、钢圈等处有18只小凤凰钢印,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高贵的奢华感。而永久车车头那自行车形状的“永久”两字金属标志,直接告诉你什么叫稳重、牢靠和值得信赖。

可凤凰、永久都得凭票购买,能搞到票的几率非常小。舅舅在伸长脖子候了好久后,才通过关系弄到了一张排名第三的天津飞鸽牌自行车票。然后花了整整三个半月的工资,把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扛回了家。真的是扛回来的,因为怕被偷,舅舅每天下班先把爱车扛到二楼楼道上,晚上再把车推进客厅,锁好大门才安心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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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3 09: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晚“蛤蟆蹬”,两三天后有了质的飞跃

我当时因父母在外地工作,寄住在外婆家,晚上就睡在客厅。每晚陪伴着舅舅那辆黑暗中闪着幽光的“大飞鸽”入眠,鼻子里还闻着链条机油及新轮胎的味道。

许多小伙伴都学会了骑车。其中有几个比车把手高不了多少,是站着骑的——一只脚踩在左踏板上,另一只脚伸进三脚架,半圈半圈地蹬着右踏板,照样可以歪歪扭扭地前行。“你还不会骑脚踏车?”我常常被问到这种看似惊讶实则不屑的问题。

一是没车,二是没人教,所以我从未体验过骑车的感觉,梦里倒是骑过几回,每次都被摔醒。现在有一辆实实在在的“豪车”在旁,心就痒了。鉴于舅舅当命宝一样地爱车,估计绝对不会主动借我练习,只有“悄悄地干活”。

月黑风高之夜,我先打开房门,借着楼道里的微光,将未上锁但钥匙插在车锁上的“大飞鸽”,使劲慢慢抬出门外,因为推出去的话,会有齿轮转动的“滴滴”声。

用了浑身力气将“大飞鸽”悄无声息地搬下楼后,深夜里单人匹马的我开始自学骑车。人摔两下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摔了车子。什么“一趟二上三蹬脚”的方法统统省略,我双手把住龙头,骑跨在车后架上,呈蛤蟆爬树形(后来知道人家骑哈雷机车也是这个造型),这样重心较低,不大会摔倒,然后双脚慢慢蹬地,每晚“蛤蟆蹬”半小时左右,两三天后有了质的飞跃,居然收起了“起落架”,可以双脚离地骑行了!

从慢到快,从颤悠到平稳,从小路到大路,在夜深人静的马路上,我绕了一圈又一圈,越骑越爽。

偷偷学会骑车,不仅一下都没摔过,还第一次自由掌控住一部机械,让少年的我十分自得。此后夜里时不时把“大飞鸽”抬出去遛几圈,甚至骑到西湖边,从断桥上冲下去,享受湖风扑面的速度感,偶尔还双放手,摆出泰坦尼克式造型,仰望星空。

爽完再把车悄悄抬回客厅,用抹布轻轻擦去灰尘。舅舅也一直没发觉,也可能假装没发觉,照样每天和我一样将“大飞鸽”抬上抬下,擦得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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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3 09:51: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侧挂着煤气罐,照样能疾驶如飞

高中时,我得到了一辆亲戚淘汰下来的,除了铃儿不响、其他都响的旧车。每逢周末或节假日,最兴奋的事就是和小伙伴们一起骑车逛西湖,尤其是在苏堤六桥上冲上冲下(当时苏堤上还可骑车),柳絮、劲风、破车,夕阳西下,极其潇洒。

有一个周末,学校布置了一个春游活动,要求同学们自由组合,活动范围限于西湖周边。我们班18位骑车的同学在少年宫广场集中时,不知谁提出来说,既然大家都有车,不如去远一点的地方,骑到富阳鹳山公园玩玩。

年轻人哪有不喜欢“远方”的,都二话没说直接开骑。没想到“远方”真的有点远,大概有四十多公里,足足骑了半天才到鹳山,跨下车几乎都成了罗圈腿。并且又累又饿,也没雅兴逛风景了,胡乱吃了点干粮,就担心没有力气再骑回杭州了。

幸好有人发现不远处的富春江上有客船码头,可以连人带车乘船回杭州。就这样我们人与车一起,在船上非常诗意地欣赏着渐进黄昏的富春江,顺流而下,从南星桥码头上了岸,这就是当年的“诗与远方”吧。

虽然回来后老师责令18位同学每人写了一份检讨,但此事仍成为每次同学会必提的“当年勇”,没去的同学后悔不已。

当然,自行车这个“媒介”,不光帮我们延伸至“诗与远方”,还有眼前的“油盐酱醋茶”。当我车技相当成熟的时候,曾用自行车帮家里去换过几次煤气罐。换煤气罐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一个满罐有30公斤左右,没点力气与平衡技巧是不行的。我当时见过一辆“二八大杠”两侧都挂着一个煤气罐,照样能疾驶如飞的高人。

在没有私家车、连公交车也不是很多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自行车成为人们视野向远方延伸的主流。现在,“自行车王国”这道实用又壮观的风景线,也成了记忆的一种“延伸”。当我跨上共享单车时,还能想起多年前的某个深夜,有位少年刚刚挺起腰杆,踩着一辆亮闪闪的“大飞鸽”,飞驰而去,去拥抱风,拥抱这个世界。就像亚运会场地自行车赛中的“追风者”,那么无畏,那么自由。

来源:杭州日报杭州时间版    作者:徐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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