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圆（连载）15、16、17、18、19、20、21、22、23

广鸟 · 发表于 2024-8-7 19:54:03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7 19:55 编辑

十八
老苏看到过吉卡竹筒里有新大洋，心儿痒痒的，让达吉卡拿给他看，一共是13枚，确认是崭新的，老苏打听是从哪弄来的。藏民实在说了，刚不久来了一个出手大方的买主，悄悄地问他有没有手表？达吉卡当然是有的了，这里的摊主，十个倒有九个是搞倒腾的。他取出一块全新的女式英国手表，对方看了，爱不释手，问什么价。达吉卡开口便要六十块大洋，谁知对方没有一丝要还价的样，从肩上背着的沉甸甸的褡裢里掏出一封银洋，一封就是50枚，又伸手取出10枚，交给达吉卡，拿了手表就走人。太爽快了，这是今天达吉卡做得最好的一笔生意。
“那，怎么只有13枚？其它的呢？”
达吉卡告诉了老苏，他也把老苏当作朋友了，太实在了的藏民，说在交易手表时，给正好在边上摊位上买货的一个汉人看见了，说要跟达吉卡换，藏民说了，你喜欢就换呗，新的旧的，还不一样是大洋吗？于是，新大洋给汉人换走了，就留下了13枚。老苏也乐了：“达吉卡大哥，我跟那个汉人也一样，喜欢新大洋，你把剩下的新大洋换给我好吗？”
没问题，达吉卡爽快地同意了，老苏收进了13枚新大洋，这就是证据，顺便也带来了那封银洋包装的封装纸。
当天，三人小组开了碰头会，交换了意见。雅安这地方从来没人用过擦骨新大头洋，新银元是有从上海运过来的，暂时存放在兵站里，但都是用在了川藏公路修路上去了，用于到境外购物交易去了，在雅安当地发现连讨价还价都不会的大方的主，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新大洋，十有八九是兵站失窃的赃款，赶紧汇报吧！
老苏手里有新大洋，有封装大洋用的纸，他马上把电话打到薛家花园，想问一下，他们那里现在还存放有新大洋吗，新大洋的封装纸能不能让他们比对一下。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兵站也一样，吃一亏长一堑，你打来电话自报雅安公安家门来查问银洋，我就应该信你呀？拒绝回答，也拒绝接待除了专案组以外的任何部门，除非经过西南军区保卫部的特许。兵站态度强硬，老苏他们也没办法，封装纸的鉴定没法实施了。接下来，三人决定，关键是找到那个使用新大洋的主人，走，再到卧虎坝去。
放长线吊大鱼，不能打草惊蛇，老苏又到了达吉卡摊位点上，对达吉卡说了，昨天从你这里换来的新大洋，被我一个从内地过来的朋友看到了，他对我说，他们那里有一个风俗，过年送压岁钱都是要用新的大洋，我的13枚新大洋都被他弄走了，他还想要，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来买你手表的那个人，咱再换一些。达吉卡告诉他，这个买手表的人以前从没见过，不过他的长相我告诉你，你自己也找一找，我也给你留心一点。老苏三人又周转兜兜了一天，什么也没发觉，心想，再这样下去不行，得向上级汇报，马上返回局里告诉了治安科长，科长看到了13枚新大洋，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给雅安专区公安处打了电话，公安处证实的确是崭新大洋后，二话不说立即派人到邮电局给专案组拍发了电报，凌序等人马上动身，全体返回雅安。
专案组全体上午七时多到达雅安，立刻与老苏几人汇合，一看新大洋，马上断定与兵站失窃的银洋相同，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了，得紧紧咬住了。于镇江下令，先与兵站联系，询问一下库房中是否还有银洋存放？兵站回答，上次出事时剩下的450箱银洋已经全部运走了，不过前天又运来了一批，还存放在库房中。于镇江想对比一下封装纸，兵站库房中的银洋也是五十枚一封的，也有封装纸，这里老苏带来的封装纸，不知道与兵站封装纸是一样的，但是问题又来了，目前专案组七人，谁也没有鉴别封装纸的本事，可能整个西康省都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从卧虎坝市场得来的封装纸，虽然已经撕碎，但上面没有银洋出厂的日期，也没有产品批号、检验员印鉴等，就是一张牛皮纸，上面印有古色古香的图案，要进行鉴定的话，只有请制造单位进行了。专案组派出两名侦查员，带上两枚从卧虎坝得来的新银洋和封装纸，迅速赶往上海，请造币厂专家鉴定，这鉴定可以算为一锤定音，这叫权威那。
第二步，加强对卧虎坝市场的监控，一定要找到那个向达吉卡买手表的那个汉人，调查他的手里还有没有新大洋，以及新大洋的来历。于是，季云瓒、兴索强巴、露佛基、王春生四人也化装成银元贩子，混入卧虎坝市场，并在附近区域查找，这下子，共有七人沉到了这个不大的市场中。一天、二天、三天，五天过去了，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第六天中午，老苏在达吉卡摊位上，藏民告诉他，今天早上他从出租屋里出来时，隔着一条街，看到过那个买手表的汉人，因为路远，他没与其打招呼。老苏想，看来这人是住在雅安的，但是临时还是常住不知道了，既然你露头了，就一定要找到你。
老苏把暗号发出去，消息通知了在附近进行调度的凌序，凌序随即告诉大家加强观察，那人还在，可是，一直到市场摊位下班了，谁也没有发现什么。这已经是下到市场第六天了，消息没有，凌序都沉不住气了，可手下的兵季云瓒开始有眉目了。专案组四人加上老苏他们三人，这七人装作互不认识，进出市场各走各的路，这卧虎坝市场是没有围墙的，开放式平坝，同样，已参与卧虎坝调查买手表的汉人，工作进入到第六天了，季云瓒一点收获都没有，他也泄气，无精打彩地往外走。季云瓒走的是一条石子路，这条石子路通到了一所小学门口时，突然从路旁的一棵大树下闪出一个人，当道拦住了他，开口就道：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待续！

嘉友（加友） · 发表于 2024-8-8 09:49:48

放长线吊大鱼，不能打草惊蛇。

好听的故事，聆听了。

广鸟 · 发表于 2024-8-8 15:55:19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8 15:57 编辑

十九
当然不是这句黑话，这是“林海雪原”中土匪的黑话，在雅安不管用了，这里不是土匪窝。从大树下闪出的那个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先生从哪里来？是西宁、昌都，还是盐井？”
没有一点定力的人都要被吓一跳的，好在季云瓒是一个二野的兵，复员进入公安系统，算是一个刑警，老兵了，他打量了一下对方，25、6岁的样子，瘦廋的，高高的，一双眼睛滴溜溜打转，是一个惯走江湖的灵俐货色，与老苏描绘的那个汉人一点也不象。难道又是一个？他们是一伙的？季云瓒不动声色，从面部看不出表情：“我从汉口来。”
瘦高个有点吃惊：“汉口？路可远了，怎么地，想进点什么货？”
“跟你有什么关系，进什么货，不好说。”
瘦高个：“有什么不好说的，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是不是想进点那种药？”
季云瓒估计对方讲的是春药：“那老兄你就外行了，那种药，我何必跑到这里来，广州近得多了，什么药没有，上那去，火车、汽车多方便，那象这里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你想进点什么货？兽皮、药材？凡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帮忙。”
欲擒故纵：“跟你说也没用。”季云瓒看了看对方，摇了摇头，转身想走，却被对方一把扯住。
“别，别，先生要进什么货，只管说来，我可是路路通，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季云瓒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银洋：“这个，你有吗？”
这几枚银洋是旧的，对方一见，呆了：“大洋，你从汉口来，应当带些大洋到这里出售才是，怎么反而是来求购？现在全国都禁止大洋流通了，我们这边也禁止了，先生莫非是倒腾到西藏去的？”
季云瓒：“老见，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的不是这种，而是这种。”一边说一边动作相当的快，另一只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枚擦骨新大头银洋。
瘦高个一看：“这不也是一样的大洋吗，只不过一枚旧一枚新而言，价钱一样的，都是一元。”
“你又不懂玄机了吧，对牛弹琴，我也不说了。”又要走。
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你的意思是要进一些新大洋？我替你效劳好了，不过，中间的差价还是要的，我只不过赚一点点。”
看看对方那个既讨好，又机灵劲，季云瓒想，让他代为打听打听，弄点线索也好，于是点头：“只要有货，价钱好商量，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我决没有独吞的道理。”
谈好了，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在这棵大树下见面。
回到驻地，季云瓒一汇报，两位组长都说“见”，次日下午，同时间同地点，季云瓒到了大树下，才一会，那个瘦高个从小学校的拐角处出现了，显然他早就到了，在偷偷观察周边的动静。一见面，对方就说：“先生，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要的货。”
“唔！”季云瓒表示不信。
那人从口袋里摸出几枚崭新的银洋，在手心里叮当地搞着：“你看，新的，不是你想要的吗？”
季云瓒接过细细一看，正面反面都与旧大洋一样的，特新，又用指尖夹住，对准银洋“呼”的一吹，马上凑近耳朵听了听，点头说道：“不错！可以。”
瘦高个：“我已经找到了货主，人家确实是有货，也愿意出手，但人家有个条件。”
“说。”
“货主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汉口大老远地来雅安收购新大洋？”
季云瓒笑了：“告诉你了，你就是学了，也抢不走我的饭碗。最近，我们那一带开始流行用崭新大洋避邪。如给老人做寿，为小孩子过生日，过年过节的贺礼，都爱用新大洋。什么是新大洋，从造大洋的厂子里出来，还没进过市场的最好，没经过商家之手的最难得，不过，就算是在民国时期，新大洋也很少，解放了，不能用大洋了，新大洋更吃各了，谁有货，谁保证能赚钱。”
“知道了，那么你打算进多少？”
“不多，我带的钞票有限，大约能进千把枚的，再讲了，多进了，我回去，一路到汉口，上船落车的不方便，风险太大了，万一有人要暗算我咋办？如果被政府抓住了，恐怕我也得进班房。当然了，事成了，你的佣金是少不了的。”
“先生，我只能给你们牵线搭桥，关于价格，你们要双方自己谈，与我无关，但是佣金你一定要给我的。”
“放心吧！”于是两人重新商讨好明天下午2点，在回龙巷口一家茶食店门口见面。
瘦高个讲完了，两人也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当然，另外暗地里布置好的两名便衣悄悄地跟了上去，尾随！
跟掉了！
待续！

广鸟 · 发表于 2024-8-9 15:31:53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9 15:33 编辑

二十
跟踪与反跟踪，侦查与反侦查，一直是公安战线上看不见的伎俩，干一些不敢见阳光营生的人，长时间下来，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学会这一套，多一点防范意识，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不是吗，这个瘦高个在离去时，从来没有回头张望一下，但是却在不远处，突然叫住了一辆正在揽客的马车，跳上车厢，一阵马蹄声，马车飞快地远去了，两条腿的，怎么与四条腿的比赛，何况两名便衣就是撒开腿追的话，也会很快暴露意图，显然任务失败了。
跟踪、脱梢，回到驻地，副组长凌序是大为恼火，只差拍桌打凳了，好不容易弄到的线索，就因为没跟住人，线索断了。还是组长于镇江说了，这事不能怪我们的两位同志，是我们部署不周，两位也对不同的战场没有适应，没看到敌人的狡猾性，也没有多置办几套应急预案。就这样，大家还是准备明天赴约，指望瘦高个能来，同时，应急措施也设了，还是要按排好跟踪的便衣，第一组三个便衣，分别配上自行车、马匹和摩托车，第二组由多名便衣组成，交通工具是马车。任务是，瘦高个带季云瓒去见上家的话，马车跟上去，相机一网打尽，务求人赃俱获，如果瘦高个还是不带季云瓒去见上家，则第一组跟上去。
第二天还是季云瓒唱主角，他稍提早来到了回龙巷口一家福建人开的茶食店门口，店铺叫“陈怡和”，两开间，门面不大，但据说在雅安这个小地方里有些小名气。时间还早，季云瓒抬头观看门口一块高高悬挂的金字招牌，这招牌是用檀香木制成的，老板很会下功夫，只不过牌匾上的字看不清是谁写的，正在琢磨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那个瘦汉到了。
瘦高个习惯性地四周一张望，发现没人注意，低声对季云瓒说：“先生别吭声，跟我走。”尾随而行，当然，后面，暗中还有一大串各种穿着的便衣。这个瘦高个应该没想到今天会栽了，他一路上根本没有回过一次头，好象心中无鬼，不提防。这一走，足有二十多分钟，季云瓒正在疑惑时，瘦子拐进了一条小巷，只好跟了进去，瘦子进了巷尾一户人家，把虚掩的门推开，一闪而入。这是一个小院子宅院，三面都是房子，好象一个四合院。两边的房子门都紧闭着，正中间的大厅门是敞开的，一张桌旁坐着两大汉。一看，季云瓒心中乐了，其中一人的长相，与老苏说的买手表的汉人一个样，还有一个彪形大汉，一双眼睛警惕得很，看来是保镖或者叫护卫。两人紧盯着季云瓒看，好象要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迈入大厅，没废话，买手表的那个，后来知道叫史宝财，问季云瓒要多少货。季云瓒说了，对不起，让我先验一下货。这是对的，货不正谁买？史宝财点点头，对彪形大汉打了个手势，大汉转身从里屋拎来一个重甸甸的皮箱，放在桌上打开，哈哈，满满的一箱崭新的银元。
史宝财：“请验货！”
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很满意：“不错，好货，这一箱大约千把个吧？还有吗？”
“咋的，你不是说路上不好走吗？”他眼睛看了一眼瘦子：“不是说你带的钞票有限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钞票不够是真的，但我有黄金。”
这年头黄金最值钱，有经验的生意人，能辨别黄金的成色。史宝财一听他有黄金，也笑了：“只要你有本钱，买卖价钱合适的话，眼下我不敢多说，万把元大洋还是拿得出来的。”
“我想统统过目。”
“不行，先谈好价。”
季云瓒一想，也行，表示同意：“你报价！”
对方打出八折暗号，只有做生意的人才看得懂，黄牛也知道的。
季云瓒：“我就按一万大洋谈价，请你再往下让一点。”
“行，再让百分之十。”
成交，季云瓒递过去一只沉得很的木盒，对方彪形大汉把里屋的大洋都搬了出来。木盒内应该装的是黄金，大汉把大洋搬出来，一大部分放在了地上。季云瓒问：“安全吗？”
“先生，安全你放心，在我这里绝对安全，成交了，货在你手里了，安全不安全不是我的事了，公安局也不是我开的。”
大汉从里屋搬出来的银洋，是一封一封码得整整齐齐的，史宝财让季云瓒随意验看，这季云瓒一边看，一边把手往怀里伸去。
史宝财一看，奇怪了，你要掏什么？
待续！

广鸟 · 发表于 2024-8-10 09:14:36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10 09:21 编辑

二十一
掏什么？还能掏什么，时辰到了，该下手了，季云瓒掏出了一支手枪，大喝一声：“不许动！”这是信号呀，在门外的侦查员等的就是这个信号，一下子蜂拥而入，史宝财等三人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都被铐上了手铐，这个瘦子拼命大叫：“这不关我的事！”
史宝财狠狠地看了看他：“好啊！姓汪的，我会记着你的。”他怀疑瘦子反叛了。
专案组现场大搜查，这是必要的，好哇，厅堂里有万把枚银洋，里屋还有近四千枚，都是一模一样的崭新现大洋，真正做到了人赃俱获，专案组是大获全胜，这高兴呀！到了局里，总要弄明白，兵站的银元是怎样被偷出去了，有没有里应外合的“卧底”，这要弄清楚的，因为兵站需要长时期的存放银元，如果有“卧底”，银洋总是永远处在危险之中，当然不能冤枉了象兵站保卫组长任有富这样的同志，只能讲经验不足。另外偷窃银元有没有同伴接应，否则一马车的银洋，重量不轻那，怎么搬，怎么运？
瘦高个首先坦白，他讲他只是一个“黄牛”，长时期混迹于卧虎坝市场中，专门为外地来雅安采购各类物资的做中介人，当然也包括违禁物品，他取的是脚头钿，多多少少赚一些佣金。以前他不认得史宝财，因为他相信季云瓒要买新大洋，凭他的人脉，凭他的察言观色，挪挪腿，动动嘴，很快知道了史宝财手中有一大批崭新的大洋，于是登门拜访。这史宝财手里有货不假，也想早点脱手，于是同意接触季云瓒，谁知这一接触就倒大霉了。
但是，侦查员讯问史宝财和另一彪形大汉时，却遇到了麻烦，这两人就是不开口，一言不发，泡上了。这时，赴上海造币厂去做鉴定的两名刑警发来了加急电报，从老苏13枚新大洋中取去的两枚，经鉴定系是伪造的假币。银元造假？可能吗？当然可能，目前全世界造假的钱币多了去了，美元有造假的，人民币有造假的，不就是做模具有难度吗？优秀的人才，全世界都有。听到抓获的大洋是假的，大家是大吃一惊，于镇江把大把大把银洋高高地倒向空箩筐内，完了，声音不对呀。马上对史宝财两人讯问，直接指出，银洋是假的，这两人听了，无奈地说了，是假的，他们从康定来，这些是朋友在境外伪造后偷运进来的，一共是一万五千枚。本以为在内地与西藏交界区能推销出去的，他们到了雅安后，租了房子，先用六十枚假银洋探路，买了一块女式手表，几天下来，看市场没有什么反应，正打算怎么才能全部出手时，姓汪的黄牛找上门来了，于是，信以为真，全军覆没。
专案组“不务正业”地又破了一个本不是他们要办的大案，太失望了，把假银洋案移交省公安厅以后，当晚大家又睡不着了。本着积极破案的精神在干，反而帮着别人家破了两个大案，没人帮咱，看来目前发生的，或正在发生的大案要案不断，这兵站银洋失窃大案怎么破？反正大家都睡不着，那么开会吧，大家分析分析，务虚聊聊也好，有可能会捋出些什么眉目来。不如人意，会一直开到天明，什么问题都得不到解决，有价值的内容一个都没有，两个组长交换了一下意见，休息吧，不能打疲劳战。谁知道，尽管很疲劳，却还是睡不着，反复辗转两个多小时，才迷糊过去，但愿梦中有人能指点迷境。
大白天做梦，能心想事成吗，有的，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专案组的刑警们，是大白天睡觉，大白天做梦，有一个人觉短，他常说上了年纪了，睡眠时间少了不少，他老早醒了，看同志们东倒西歪地还在睡觉，他就悄悄地自觉地走进隔壁小会议室，不影响大家。他就是老苏，曾在卧虎坝市场立了一大功的刑警。在对史宝财调查后，应专案组的要求，老苏、小许和小徐留了下来，老苏和藏族刑警兴索强巴很是谈得来，很快成了一对搭档。兴索强巴还跟老苏开过玩笑，说他学过看相，看看老苏的相貌，十十足足地是一个福将，留在专案组里，肯定对专案组有帮助。
这世上真有福将吗？再来一个“散枝开叶”：
中国在1955年首次授军衔，十大元帅、十大将，在十大元帅中，有七人受过伤，林彪在平型关大捷后，被阎锡山的哨兵误伤；刘伯承一生九次负伤，右眼还请德国医生动过手术；贺龙抗战时期指挥齐会战斗中，被日军毒气所伤；陈毅腿胯骨受伤坚持留在苏区战斗，是十大元帅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过长证的元帅；罗荣桓负伤一次且摘除一个肾，是第一个去世的开国元帅；徐向前负伤三次，且一生多病；叶剑英在长征中负伤一次，还好没大碍。
戎马一生，枪林弹雨，十大元帅中，只有朱德、彭德怀、聂荣臻三位元帅从未负过伤，而聂帅又被人称为福将。第一，聂帅是最后一个去世的元帅，第二，聂帅在北京解放后任平津卫戌区司令、北京市市长、军管会主任，国民党保密局严密制订了针对他的刺杀计划。保密局特务经过无数次踩点，确定了聂荣臻专车路线和行程，提前派人混迹在聂帅专车必经之地，装扮成小商小贩。这一天，聂帅专车缓缓而来，因为这里是一处小集市，专车开不快，人多摊位也多，汽车不得不放慢速度，两个特务瞅准机会，对着车子后座连开数枪并逃之夭夭。巧了，聂荣臻当时并不在车上，因为要开会，忘了拿一个文件，叫一个秘书回去拿，专车经过那里发生了刺杀，秘书受到轻伤，特务以为任务完成，得到了保密局嘉奖。
十大将中萧劲光是一个福将，身经百战，毫发未伤，享年86岁，是最后逝世的大将，也是最高寿的大将。
翻开历史，中国古代也不乏福将，现在藏族籍刑警兴索强巴跟老苏开玩笑说，老苏是一员福将，对专案组破案将有帮助。现在他睡不着了，轻轻地起来，独自一人走进会议室，但会议室的长椅子上还睡着两位裹着大衣睡觉的侦查员，老苏再一看，会议室的桌子上还放着分析案情时用到过的，兵站现场勘查提取物，即马车轮胎的石膏拓模，这种拓模还有案犯的脚印等。本来会议结束时，大家收起案卷，也应该把拓模一起收进去放好，这都是档案，什么时候要用是不知道的。拓模还放着，说明是给遗漏了，但没事，边上还有两名侦查员在睡觉，再讲拓模也不是什么紧要的物品，老苏闲来无事，上前细看这拓模有什么名堂没有。
哈，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苏原来不是专案组成员，从没接触过拓模，昨晚开会分析案情，他坐在角落里，也没去看过拓模，现在没事可干，有时间看起来了，这一看，哈哈，破案了！
待续！

桥工涛哥 · 发表于 2024-8-11 03:34:14

案情真的很复杂哎，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精彩！

广鸟 · 发表于 2024-8-11 15:33:09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11 15:40 编辑

二十二
这马车轮胎的拓模，专案组的每一位都看过，有的看仔细些，用上了放大镜，细微的痕迹都能放大了看。这轮胎拓模上有一处痕迹，是一公分长的月牙形凸痕。在兵站现场地上获取拓模时，呈现的痕迹是相反的，凸就是凹，这说明马车的一只轮胎上有一处月牙形凹痕，估计是马车装了五十箱银洋，重量压轮胎在坚硬的路面上行驶，正好碾压上了一个月牙形状的物体上造成的，但也有可能是以前就产生的，不管怎么说，这辆出现在现场过的马车，有一只轮抬上有这样的痕迹，它留在现场了。
老苏是一个参加公安工作时间不长的原成都地下党员，他也不是什么专家，可他看了拓模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按这个痕迹找到这辆马车，还怕找不到案犯？时间不长，侦查员们一个个醒了过来，老苏把想法告诉了于镇江组长，对头，组长马上布置所有人出去找涉案的马车。那时，马车非但是用于运输，也是作为出租车用的，在交通管理部门是有登记的，雅安专区共有马车286辆，雅安市只有89辆，数量不算多，都发有牌照的，可以营业的。当然，交通部门是不可能登记哪辆马车的轮胎上有什么痕迹，轮胎随时会换，好在交通部门也有类似年检安全方面检查要求的，于是，交通部门向专区内所有马车发出通知：根据上级要求，对全专区所有马车进行安全隐患大检查，这项工作要求每一位车主配合，关系到年底是否能顺利换领新牌招的考核条件之一，要求全区车主务必在十天之内把马车送到指定地点接受查验，考核合格的车主，将发放凭证，过期不来查验的车主，马车将被拦截扣留。
谁敢不来，专区五县一市的交通管理部门开始集中查验马车，每一个点，专案组都派去了侦查员，还悄悄地配发了放大镜，侦查员以验车为名悄悄检查每一辆马车轮胎，一直到了第六天，一个留有一大把胡子，胡子已经飘白了的老汉，赶着马车进了雅安验车点，侦查员张忠和露佛基根在马车边蹲下开始“验货”。好家伙，马车的右侧轮胎就有一公分那么大的月牙形凹痕，两人交换眼色，也在脑海中回忆看到过的拓模，暗暗比对，没错，就是它。这辆马车是雅安铁木竹生产合作社的，那是一家集体企业，是解放后，新政府把分散在社会上的铁木竹匠人集中起来统一经营管理，这是一个小单位，共有96人，汉人和少数民族各占一半。赶车老汉是一个羌族人，他有一个儿子在解放军进军昌都时任向导，牺牲了，因此老汉一家被定性为烈属。
侦查员问老汉，你的这辆马车在4月21日晚上有没有出过车？这个老汉没文化不识字，但他任事仔细，身上带有一个小本子，以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符号在上面写写画画来记事，记下了每天干了些什么。一翻本子，马上报出流水帐，那天上午曾去乡下拉了一车木料，下午，把合作社打好的一批镢头、镰刀、砍刀和铁锹送到长途汽车站去托运，晚上没有出车，到外甥家喝酒去了，第二天上午才回来。这说明，马车在晚上是空档，闲着那。
侦查员：“那天有人向您借用过马车吗？”
老汉：“没有，不可能的，借用马车必须要经过社里领导批准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有人在没有经过领导的批准，又在您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用了马车？”
出什么事了？赶车的老汉迷惑地看了看侦查员，想了想，又翻开自己的那本特殊得别人都看不懂的小本子，一会儿对侦查员说了，我想起来了，4月22日我的这匹马生病了，搞得我三天都没能出车，难道真的象你们所说的那样，头天夜里有人偷用我的马车了？而且肯定是拉了重物。
“大爷，您慢慢想，慢慢说，怎么回事？”
老头一边回忆一边告诉侦查员，4月22日上午，他被社里安排到外面去拉煤，回来路上，他发现马走得很是吃力，马儿不会说话，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觉得有点奇怪，这一车煤才不过1000多斤，不重，以前是很轻松的一事，今天是怎么啦？搞不好马是生病了。下午老汉不敢出车，跟社里领导请了假，把马拉到兽医站，请兽医检查一下。兽医一查，告诉老汉，这匹马是劳累过度，又没喂好，所以生病了，回去后，好好喂，休息两天，能恢复过来的，所以老汉是三天没让出车，又是喂了精饲料。
嘿，面对马车和可靠的烈属家人，侦查员的问话也够叼的了：“大爷，听说马无夜草不肥，这匹马晚上都是要喂料的吧？每天晚上都是您自己来喂？”
“没有，以前都是我自己喂的，后来社里领导说我年纪大了，白天又要出车，照顾我，另外按排四个住在社里的单身汉每人一夜轮流值班喂马，不过马的草料都是白天我准备好了的。”
“4月21日晚上是谁值班，那人会不会把马车赶出去拉了什么东西？”
老汉扳着手指头一算，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说，那天晚上应该是关锁根值班喂料，这个人是会赶车，可那晚他有没有把马车赶出去过，我不知道，深更半夜的，他把马车赶出去干啥呢？
待续！

广鸟 · 发表于 2024-8-12 11:17:54

本帖最后由广鸟于 2024-8-13 06:56 编辑

二十三
线索来了！
专案组悄悄地从合作社，通过领导把财务室里4月份的夜霄补贴费发放清单取了出来，4月21日晚上，确确实实是关锁根值夜班，给马喂草料，值夜班是可领取夜霄补贴费的。那么就不客气了，关锁根被盯上了，外围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很快查明，关锁根49岁，单身汉，身高1.72米，雅安当地人，家庭出身于一个给富人当仆役的，问题来了，他的父母其实就是在薛家花园当差的。关锁根曾在四川军阀刘湘手下当过兵，抗战期间还参加过军统的一个外围组织，在凉山一个苗族部落那里修建过航空导向台，这导向台建完，抗战也结束了，因为是非正式编制，他复员了。为了谋生，他开了一个铁匠铺，一年以前，雅安组建铁木竹器生产合作社，他也加入了合作社。因为单身，住在单位里，并锁根平时沉默寡言，与人接触不多，但愿意助人，人缘还是不错的。
情况汇总到专案组时，大家眼睛一亮，关锁根原来在薛家花园生活到了16岁才离开，很明显，他对薛家花园是太熟悉了，加上现场查验时，侦查员下结论，案犯是个男的，身高有1.7米，关锁根会赶马车，当过兵体力好，在苗族那里待过三年，对射箭那一套可能很熟，抓，专案组是迅速行动，在合作社单身宿舍里，抓到了关锁根。
关锁根坦白交待了，在铁木竹器生产合作社那个独立的马厩院子的地下，挖出了原封未动的五十箱银洋，关锁根是怎么地都没想到会那么快破案了，真的是“有命赚钱，无命花钱”。宿舍的墙壁上还挂着用来射杀兵站哨兵的弩，这可是四个人合住的宿舍，关锁根解释，平时，他经常拿着这把弩去城外打猎，射杀一些野兔啥的，有收获了时，请大家一起喝酒。这把弩是用来射杀过兵站一个哨兵，现在不挂了，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他把短箭换过，还是挂在墙上，有人来调查时，就能溜过去了。
作案总有个动机吧？他的动机很是简单，就是想发财，也用于今后养老。关锁根知道，解放了，等新政府腾出手来，一定会追查每一个人的历史，他在刘湘手下当过兵，也在军统底下做过事，新政府不会放过他，他要外逃，外逃就越境，这里到缅甸才一千多公里，问题是要有钱财。也怪雅安兵站存放银洋的风声还是传了出去，保密工作没做好，关锁根盯上了银洋，他也知道银洋体积大笨重，外逃越境不好带，他准备得手后，把银洋换成黄金、珠宝，以便携带。
关锁根仔细地回忆起薛家花园的环境，他单独做案，在前院与后院的结合部甬道处，翻墙而入，悄无声息地用弩，射出毒箭杀死哨兵，又重新翻墙进入后院，毒倒任有富后，用工具打开库房门，把五十箱银洋一批批搬运到墙下，翻墙，又一批批搬上马车，只是可惜了，其他哨兵和巡逻队的战士们，都没有发现。
1952年8月，关锁根判处死刑！

结束！

桥工涛哥 · 发表于 2024-8-13 05:37:28

案子破了，案犯也“判处死刑”了，怎么还要“待续”呀？

广鸟 · 发表于 2024-8-13 06:56:40

犯了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