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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后山,范青正在砍柴,他直起身子,擦擦汗,远远看見,一群瓦刺兵闯进了东村,他急忙下山来。 一伙瓦刺兵冲进了村庄,一个瓦刺兵牵了一头牛就走,一个村民赶上哀求,被其一刀砍死。后面几所房子冲起了火光,人们惊恐地四散逃避,几个瓦刺兵挟着包裹、财物扬仗而来。 文娟提着篮子,慌慌张张往家里来,被一瓦刺兵拦住在家门前,她吓得丟了篮子。 “嘿嘿,娘儿!”瓦刺兵狞笑着,兜着文娟。 文娟恐怖地大叫:“啊------妈呀!妈呀------”夺路欲逃。 瓦刺兵一把抱住文娟:“嗬、嗬,乖乖!” 文娟死命地挣扎、撕打:“強盗!鬼东西!妈呀------范青!” 阿妈从家里赶出,又是拉,又是夺,又是哀求。 瓦刺兵凶相毕露,飞起一脚,阿妈惨叫一声,捂住胸口,跌倒在地。 范青从屋后急转出,見此情景,怒从心起,他一个箭步窜上,奋力夺了钢刀,圆睁怒目。 瓦刺兵睁大恐怖的眼睹,随着一声嚎叫,范青手起刀落,瓦刺兵倒在血泊之中。 文娟看到倒在地上的阿妈,惊叫着,发疯一般扑了上去。 阿妈口流鲜血,已不省人事。 “妈呀------妈呀”文娟拚命地摇着妈妈的身子,她那乞求的眼光恐惑地四边寻求援助。 “妈呀-----”范青哽咽着,也跪倒在阿妈身旁。 阿妈微微睁开眼睛,滚出二颗晶亮的泪水,已奄奄一息:“娟,妈巳不行了------阿青,你要------要------照顾好娟!”说毕惨死。 “阿妈!-------呀!”文娟暴发出惨绝的哭声,她伏在阿妈遗体上,浑身抖动,痛哭不止。 范青慢慢地站了起来,眼中燃烧着怒火,他紧握着钢刀。 一伙瓦刺兵在不远处烧杀、抢掠------。 “我去和他们拼了!”范青不顾一切地欲冲杀上去。 文娟一把拉住他:“你------你会送死的!” 几个瓦刺兵提枪握刀,冲了过来。 “快,我们走吧!”文娟拖着似乎发了呆的范青恳求:“哎,范青!走呀!” 范青背起阿妈遗体,俩人急转过屋后,遁入后山。 夜色幽静、宁谧。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在树丛的阴影下,文娟挨着范青坐着,满睑泪痕,还不时抽泣一阵。近旁巳堆起一座新坟。 “娟,别哭了,这深仇大恨一定要报!”范青慰撫着文娟,接着又激忿地说:“国家存亡、匹夫有责!我想从军去!” 文娟紧紧地拉住范青,似乎怕他从身边消失。 范青:“娟,我们本可以在一起,创建我们的新生活,可恨那瓦刺強盗!------唉,我又怕你一个人------” 沉黙------ 文娟心胸起伏,她那悲伤的脸容逐渐变得刚毅。她抹去眼泪,深情地说:“去吧,打败敌寇,国家安定,方有我们百姓的好日子!” 范青:“你------?娟,我是一天也不愿离开你。” 文娟:“去吧,我等着你,等着你凱旋而归!” 范青:“唉,这一别,不知你今后如何生活?” 文娟:“你放心吧。我依旧回到家里去,強盗来了,我就到山上躲起耒,谁敢欺侮我,我就和他拚了!” 范青不禁涌出了热泪,哽咽着:“这一别,不知多少年月方能团圆!” 文娟:“我一辈子等着你。” 又是一阵沉黙。 范青慢慢地从怀里摸出那面镜子,出神地端祥着,猛地,他使劲一掰,把镜子一分为二。他郑重地将其中一块挮给文娟。 “娟,将来重逢之日,它就是我们的信物!” 文娟接了镜片,失神地凝望着,又把自巳这半块与范青那半块合在一起:“我等待着这一天!” 她很不愿意地把镜片分开,将一块挮还范青。 范青接了镜片,藏好怀里。突然,他快步踏上几步,在阿妈坟前跪倒,深深一拜,又回转,把文娟端祥个够:“娟,别了,等着我!” “你要保重!”文娟叮嘱。 范青毅然转身离去。文娟一直目送范青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妈妈------”文娟突然又伤心地扑倒在阿妈坟前,放声痛哭,那悲泣之声,久久地在夜空中迴荡------。 清晨,浓雾在山间树林萦绕。 文娟机警地丛林间闪出,留神四顾。 文娟家门倒窗歪,砸碎的礶瓮狼藉满地。 文娟慢慢走束,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文娟叹口气,开始收拾这一切。 (十二) 天空,风云突变、日色昏暗,犹如千軍万马在厮杀。 旷野上,杀声惊天、鼓角动地,刀来枪往,剑劈斧砍,车翻旗倾、马嘶人嚎,疾箭横飞、赤血迸溅。 汉、瓦二军正在血战。 范靑盘馬舞枪,力战三寇。他声东击西、英勇无比。他大喝一声,挑翻一寇,另一寇乘机挺枪刺来,范青猛一闪身,枪从腋下刺过,被范青用力夹住,右手挥剑,劈寇于马下,另一寇見势不妙,回马便逃,被范青一箭追上。 范青挺枪跃马,又杀入敌群。 两军大战。(画外歌声) 诡云立、日色暗, 旌旗展、鼓角喧, 岂容敌寇渡关山, 壮志冲宵汉! 箭如雨、刀光寒, 铁骑奔、赤血溅, 壮士奋勇杀敌顽, 威名震敌胆! (画面淡出) 傍晩,北风劲吹、雪花飘飘。 汉军的大营内,一片安静,唯見军旗在猎猎飘拂,几个士兵持枪佇立帐外。 范青踱出帐来,他神态壮重、步履沉稳,疾风、飞雪迎面吹打,他全然不顾。 不知从何处飘出清脆、哀怨的琴声。 琴声低沉、悲怆,转而情意深切、如诉如怨,继之慷慨激昂,气势磅薄,如铁骑奔突、大河东泻。 范青凝神谛听,又举目眺望。 寨外一侧,白雪皑皑的山顶上,横起一弯惨淡的月儿,在暗暗的云层中时隐时现,另一侧,远处古老而寂寞的城垣,炊烟正起、幕鸦鼓噪。 忽然,伴着琴声,响起了男中音浑厚悲壮的歌声。 (歌声) 夜来雪飞北风寒, 却念亲人正孤单, 关山月暗音难传。 壮士舍身赴国难, 男儿思归志更坚, 不灭豺狼誓不还! 范青出神凝听,随着歌声,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出现了幻影。 (幻影)深漆的旷野,北风呼啸。疾风急剧地吹打着门窗,室内,文娟引线走针。一阵狂风,烛影摇曳,小屋似乎要倾轧,文娟停住了手中的线,出了一会神,叹了口气,大风还在呼啸----- 琴声和歌声嗄然而止,幻影也忽地消失。 大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终于,范青那出神的脸和佇立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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