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杀人（连载）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

广鸟

                                      密室杀人六
    人家老许讲得是有根有据，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说的有层次，讲的有情节，听完后，钱副局长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大家听了也笑了，笑罢笑罢，笑不下去了，都感觉这小洋楼有名堂，这并非是闹鬼那样简单，里面有文章。刑警队长邢端阳问了：“青岛解放时，这幢小洋楼在谁的手里？”
    老许指着柏新仁：“这是他的上家，只能问他了。”
    柏新仁说了：“我是从关思财手里买来的。”
    关思财就是那个全家入住后，觉得浑身没劲儿的房主，关思财于1948年3月买的房子，住了有九个月，不得不卖了小洋楼，不敢住了，但离开小洋楼后，只三个月，身体各方面又回归正常了。
    邢队长又问：“柏老板，你买了房后，自己来住过没有？”
    “住过，我约了几个朋友来小洋楼住过几天，后来到小洋楼来聚会的次数也不少，从来没有过不适。” 柏新仁是来住过，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无过，说了，买这小洋楼，一是贪图便宜，二是为了接待贾典珉，在买小洋楼之前，对该楼闹鬼的事进行过考察，每次来，都是叫上几个朋友一起来的，讲实话，不是心里头不踏实吗，对鬼楼的考察，人多胆壮。但实地考察后，发觉一切都正常，故买下来后，大胆地让贾典珉和战友小黄一起来住。这两人入住前，柏老板还专门向两位介绍了鬼楼的情况。
    正在边上的小黄也点头说，确实是这样的，为了此事，小心无大过，他和贾典珉还仔细 擦了枪，他们不信鬼，即使有，一扣板机，妖魔鬼怪统统解决。一番听下来，在场的公安局领导认为，闹鬼的事肯定是没有的，但不得不承认，目前是有一些令科学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当然不排除还有人为制造的异象乱况。是的，社会上不断地在出现人体特异功能者，有的人不怕痛、不怕电、不怕毒，有的人能隔空取物，会透视眼，有通灵，有的地方出现“阴兵借道”，甚至天空出现了“天兵天将”等，为此我国也在钱学森坚持下，成立了“749局”，致力于探索和研究超自然现象。“749局”由一群具有特殊能力和技巧的人组成，旨在揭开那些未解之谜背后的真相。在青岛市，目下不可能有这样的研究机构相助，在贾典珉遗体未解剖之前，不信邪的公安局，决定为破案排除障碍，调查小洋楼闹鬼事件。
    10月10日，调查工作正式开始，公安局技术股报告，小洋楼里提取的指纹为贾典珉、小黄、柏新仁三人，当然，鬼是同样没有指纹的。
    找到了德国商人默克尔死后闹鬼的四个见证人，这四位也上了年纪了，他们坚持十多年前看到过鬼影，阳台上看见过默克尔与那位辛妻一起在喝酒言欢。公安局也没办法，他们相信迷信，不致于犯罪，不可能把他们抓起来。
    找到几位入住过，感觉到身体有所不适的，调查下来，这几位讲了，没看见过鬼。那么，身体不适绝对不是鬼造成的，同样，在档案中也找到了日本特高课调查档案，日本军官入住小洋楼发生精神恍惚，还有一人自杀事件，也没有与鬼联系在一起。
    一系列调查下来，只有人看见过默克尔与辛妻，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鬼，看来，鬼楼没鬼是事实，默克尔与辛妻当然不是鬼，这样一来，小洋楼的奥秘蒙上了一层迷雾，是什么导致入住小洋楼中的人自杀、精神失常等，反常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10月11日，死者贾典珉的父母赶到了，爱子的死，让他们痛不欲生，与柏新仁相拥大哭一场。调查组征求他们意见，他们反对为死者解剖，给儿子一个全尸吧！但是，弄清贾典珉死因，是破案继续下去的唯一途径了，因家属的反对，无路可走了。救星来了，10月12中午，松江军分区保卫处李朝诚科长和华东军区保卫部干事陆惕墨一路风尘赶到了青岛，军方出面了，他们出示了证件，要求青岛警方联合对贾典珉的死因展开调查，这当然也是青岛警方所希望的。军方代表会见了死者家属，一表示慰问，二是做家属工作，希望同意对贾典珉的遗体进行解剖。军方的出面，效果果然好，家属说了，贾典珉是部队的人，部队就是贾典珉的家，部队首长就是家长，我们听领导的。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马上组织法医解剖，结果出来了：没结果，没有发现死因。这是一个很是奇特的结论，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说死就死了，猝死，那么应该有原因的吧，或者是原本身体内部某个器官老早就有隐疾，自己也不知道的隐疾，那天晚上突然爆发，于是就翘了。或者由于外界某种还不知道的原因，导致其突然死亡，外界的原因包括人为的、自然的，如果是人为的，那肯定叫他杀了。但是，无论法医怎么检查，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是说，贾典珉那天晚上躺下睡觉，睡着睡着就停止了呼吸，就那么善终了，他的命数就那么短？年轻轻地就善终了？不可思议，谁的心中都不服，连法医自己也不相信了。
    法医在解剖时，调查组和军方代表都在场，法医是一边解剖一边做着解释，整个过程没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呢？贾典珉的死，肯定是有原因的，怎么办？就象病人上医院治病一个样，社区卫生院不行了，找二甲医院，二甲医院退休治不了，就去三甲医院，甚至到上海去，到北京去，城市越大，好医生越多。军代表商量了一下，请军区出面，联系技术精湛的法医前来青岛检验尸体，目的就是找出死亡原因。
    贾典珉死了还不能平安，东一刀，西一刀地遭罪，众多目光盯向了这具已死了多日的遗体。让死人说话，也够难的了，如果死不闭目，冥冥中自会来告知亲人，让他们代为报仇申冤，调查组相信，答案肯定就在遗体中。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七
    外地法医是联系上了，在他们还未到之前，调查组决定对小洋楼再进行一次彻底地、科学地调查。这时，正好，中国科学院有个专家会议在青岛崂山召开 ，调查人员前去求援，这个会议中有物理学家、化学家，几位专家听了鬼楼的故事，感到有趣，这世上哪来的鬼，竟然闹鬼死了人，还不止一个人，人死了还不知道原因，更加有趣了，要去，一定要到现场去看看。
    还是那个老刑警老许，终于寻找到了当年建造小洋楼的包工头杜老板，取得了小洋楼的建筑图纸，也找来了当年参与造小洋楼的两个工匠，最后邀请来了一位退休的建筑学教授沈先生，并请青岛市市立医院一个姓杨的医学器械工程师，一同前往小洋楼，这次调查小洋楼的阵容不能说不小了吧，史无前例了。
    沈教授查看了建筑图纸，并询问包工头、工人师傅，了解当年施工情况，在现场实地一一查看小洋楼，他认为小洋楼建造的质量好极了，要放到现在，工程质量绝对可以获得“鲁班奖”，可那时没有。质量能不好吗，默克尔亲自任工程监理，天天盯着那。沈教授指出，如果小洋楼存在某种看不见的射线，一般有两种：一是有人故意在该建筑物的某个地方，偷偷放置了放射性物质，二是当年造小洋楼时，使用了某种或数种具有放射性物质的建筑材料。崂山专家会议来的物理学家也证实有这样的材料，令人怵然，怕呀，如果是默克尔自己选材的，不知者不为过，拿来就用，就地取材的。放射性建材？闹不好就在小洋楼中，天天、时时，被X 光一样的射线照射着，沈教授的话，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害怕，X光射线看不见，摸不着，多照了，命都要没的。娘呀，科学调查早点结束吧，这要命的小洋楼。
    好在，有专家，有医学仪器，杨工程师用便携式盖革计数器对小洋楼各处进行了检测，这是一种什么仪器，大家都不知道，反正一路滴滴地叫，叫得在场的人心里发毛。果然，有结果了，沈教授说了，建筑材料有问题，是主体材料石材，这些石材带有放射性物质，由此产生了射线，从理论上讲，入住小洋楼的部分人员的身体不适，应该是人体遭受射线辐射有关，身体免疫力不同，反应也不同，有的人根本就没反映。
    过去听新闻讲，有人雇工匠来造房子，对工人太苛刻了，于是，有工匠偷偷地在房梁上放些东西来暗算主人。如果工匠放上有放射性的物质，这工匠就厉害了，他必定知道这物质是要伤人的。当然，包工头杜老板也怕了，一口咬定，建筑材料都是默克尔自己订下运来的，他就负责拿来盖上去。
    再来看石材，现在家里新房子搞装修是离不开石材的，譬如厨房台板，洗面台板，有的阳台柱表面装修石材，这石材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然石，一种是人造石，天然石有板岩和花岗岩，人造石分水磨石和合成石。天然石的价格高，家庭装修多为人造石，而人造石中的水磨石是用水泥、混凝土等原料锻压而成的，合成石是以天然石的碎石加上粘合剂加压、抛光而成的。一般情况下，选用大理石是对的，因为花岗岩的放射性比大理石强，而且从颜色上选大理石，应该是黑色、灰白色、肉红色、绿灯色、红色，因为放射性从低到高就是这样排列的。天那，家里还有看不见的射线天天在伺候着你、我、他、她，这叫有福同享了。现在的小洋楼里所有的人，都有同感，娘的，早点破案，早点离开这鬼楼。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沈教授直把在场的每个人说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也说了，根据采集到的数据来分析，现在小洋楼里的放射线强度比较弱了，这是因为经过多年的衰变，石材的辐射已经大大降低了，不足以对人本构成伤害，但在建造初期，其的辐射是相当大的，确实可以对人造成多种危害。无疑了，许多人入住小洋楼成，有不适的，精神恍惚的，自杀的，都是它害的，可大家都不知道呀。
    专家、教授的分析，调查组还知道了一条真理，即贾典珉不是死于放射性辐射。
    10月13日傍晚，在上海和南京颇有名气的两位法医到了，一位姓宁，一位姓桂，听了青岛方面的介绍后，顾不上吃晚饭，马上开始了尸检，边上又站满了调查员刑警们，当然也是青岛方面法医学习的好时机，他们也在场。宁、桂两位法医指出，死者睡得很好，也许正在做梦时，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于是，向死神去报到了。那么，贾典珉的心脏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跳动了呢？宁、桂两位法医取来贾典珉已经凝固了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发现血液中有一种特殊的化学元素严重超标，就是它导致了贾典珉的猝死。
    原因找到了，就好比一把锁找到了一把钥匙。

待续！

嘉友（加友）

放射性幅射来自石料，有这个说法，在中国知青梦中也谈到了这一点。

广鸟

                                    密室杀人八
    法医指出，组成人的心脏的细胞分为两种，一种叫自动节律细胞，一种是工作细胞，自动节律细胞可以自动地有节律地自我兴奋，并且可以传递给工作细胞，便工作细胞也同样兴奋、收缩，最后导致心脏的搏动。如果上述化学元素大量超标，会破坏原有的电解质平衡，造成心脏停搏。新来的两位法医告诉众位，这个发现并不是说他们本领高，而是因为他们带来了一种进口的化验剂，这个化验剂能够检测出这种化学元素在死者血液中的含量。
    高科技，应当相信科学。
    在场的公安刑警和军方代表当然想知道，这种能导致心脏停搏的特殊化学元素是怎样进入贾典珉体内的？法医认为，这种高浓度化学元素进入人体的途径，只能是直接进入，一般是以注射方式进入，在注射不便的情况下，也可以口服。这表明贾典珉生前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被人悄悄地下了毒，他杀是成立了。两位法医还认为，这种毒药中另外还被掺入了某种特殊药物，这种药物能够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从而使人体对疼痛、不适等刺激的反应明显变弱，变得迟钝，中了这样的毒，死者会不感到痛苦，死亡后人体的姿态、脸部表情都会保持原状，看上去好象睡着了，睡得很死。
    在专家和著名法医的指导下，贾典珉的死是他杀，足已盖棺论定，调查组把上述结果连夜上报市局，市局十分重视，在次日上午十时，对贾典珉死亡事件立案侦查，改调查组为专案组，原班人马不变，考虑破案的方便性，又知道了小洋楼建材放射性辐射大大降低，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故专案组把驻地设在小洋楼内。专案组到位后的第一次会议，大家确定了任务，即贾典珉是被人毒死的，那么贾典珉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人下毒的？
    分析会指出，应该从贾典珉10月2日离开部队开始查起，查出他每天活动情况、就餐情况、甚至喝水情况，需要一一列出来，这样才有可能锁定被人下毒的时间段。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是小黄，作为战友，一起回乡探亲，摊上了这件大案、命案，小黄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为了配合专案组调查，他一直住在小洋楼，当然，小黄把情况也报告给了部队首长，因为情况特殊，小黄的探亲假顺延。10月2日上午八时，贾典珉和小黄离开松江前往上海，火车很快就到了，在虹口公平路码头上轮船，部队为他们买的是四等舱船票，从上船到到达上海码头，这段时间里，两人始终在一起，因那时部队供给有困难，就是当官的，补贴也很少，所以他俩没有去餐厅就餐，吃不起，这几顿饭都是吃从部队伙房提供的馒头、卤蛋、咸菜头，喝的开水都是船上提供的。10月5日上午七时二十分，船到上海，刚上岸，小黄就巧遇老首长，被老首长拉去作客，贾典珉被姑夫柏新仁接走，给小黄留下了纱厂的地址。
    也就是说，贾典珉与小黄，从10月2日离开部队到达上海码头时，平安无事，没去餐厅吃饭，也没有任何人请他们在船上用餐，吃的都是部队提供的食物，开水是船上提供的大众开水。但贾典珉接受柏新仁在上海市北区“大富豪饭店”宴请，同桌就餐的还另有几位柏新仁的亲朋好友，就餐时间是中午11时到下午1时10分，中餐后，大家还去“谭家顺茶馆”喝茶，约是在中餐二个多小时后，贾典珉出事了，腹痛、呕吐，随即被柏新仁紧急送往市立医院，经检查诊断为水土不服，住院观察两天，至10月7日下午出院，这样看来，到出医院之前，贾典珉是没检查出中毒现象。
    10月7日下午2时，小黄告别老首长，前往东升纱厂找贾典珉会合，才知贾典珉住院了，当即与柏新仁一起到医院接贾典珉出院，之后，贾典珉和小黄一起入住小洋楼，晚上由柏新仁陪同前往“大德西菜社”吃西餐，餐后回到小洋楼住宿。10月8日，贾典珉与小黄，在纱厂科长唐芝豪陪同驾私家车，游览了青岛几处景点，午餐三人在崂山下的一家路边小饭馆吃的饭，晚上，柏新仁在家里开饯行宴，饭后两人回小洋楼，两人闲聊至晚上九点，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10月9日夜里，贾典珉在熟睡中死亡。
    贾典珉离开部队到死亡，这几天的行程和餐饮十分明了，他没有单独用餐和外出情况，陪同他就餐的人，也没有出现中毒的迹象，问题出在哪了？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九
    贾典珉在睡觉中死亡是事实，贾典珉被人下毒是有科学论定的，侦查员对贾典珉在青岛期间，除了住院两天外的，所有时间内接触到的人员进行了模查，汇总后分析，没有发现有人下毒的嫌疑，这促使专案组把目光投向了医院，必须到医院去调查贾典珉在医院住院两天的所有情况。贾典珉入住的医院是青岛出名的市立医院，10月15日，四个专案组侦查员到这家医院调查，尽管这起命案已经引起许多百姓的注意，鬼楼的风波在小道消息的推波助澜下，几乎是家喻户晓，但是具体内情，还是局限于公安局系统内部。所以，当四个侦查员到了医院，医院的保卫科有点意外，他们甚至不知道贾典珉生前曾经入住过他们的医院，但专案组来了，保卫科仍是积极配合，他们很快送来贾典珉的医疗档案。
    从医疗档案中知，贾典珉到医院门诊的主治医生是内科医生沙公品，沙公品是当年7月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进入市立医院才两个月半，一个新医生，完全没有实际就医经验的新医生，特别是，他毕业到市立医院就业，并没有经过培训，连医生执业的资格考试都没有，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新，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去了，没有实行医生执业证制度，医生也应该经过考核才能取得处方权，这沙公品进入医院后就算是正式医生了，有执业权了，有处方权了，有资格为病人看病了。沙公品约25、6岁样子，身板壮硕，一副武夫样子，看外貌，无法与医生职业挂钩。
    沙公品年纪轻，看了贾典珉医疗档案，马上回忆起来，那天一身军装的贾典珉是被人搀扶着进来的，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手捂腹部，神情痛苦，无法回答医生的询问，全部是一个姓柏的代为说明情况。沙医生了解到贾典珉中午是在大富豪饭店吃的海鲜，认为是中毒，立刻化验，化验结果显示没检出病菌，排除了食物中毒可能性。于是，院方请来几位高级医生与沙公品详细询问病人的籍贯、经历、平时饮食情况后，认定是水土不服，如果是一般老百姓，沙公品针对这样的病人，顶多是打止痛针，开点药就完事，但考虑病人是现役回乡探亲的军官，不敢大意了，必须慎重对待，否则一个不小心会闯大祸，于是告诉柏老板，这病不是针打下去，药吃下去，就立竿见影的，需住院观察。这柏新仁也怕呀，千小心万殷诚，接待内侄接出事儿来了，对山东诸城亲戚不好交待呀，马上答应住院，不能回家，万一再出事咋办，于是，贾典珉被市立医院收治，贾典珉也没意见，咬着痛说了，听医生的。
    侦查员认为沙公品作案嫌疑可以排除。那么得找住院部主治医生朱传瑞了。
    住院部主治医生朱传瑞才40岁，青岛医科大学毕业生，他瘦弱斯文，戴一副玳瑁眼镜。刑警看到他这副模样，就问他身体可好，朱医生回答一向很好，从无疾病，其实，做医生的，天天与各种各样的病人打交道，感染疾病的可能性比一般市民大得多，他向公安人员隐瞒了有遗传的高血压的病史。是的，许多有心机的人，从不向外人透露自己身体状况，就象一些知青在插队落户时，不说不知道，一直隐瞒病史，万一有上调的机会时，身体有病，人家单位肯定不喜欢的。
    侦查员向朱传瑞医生了解贾典珉住院情况，这个朱医生竟然记不起有过这样一位病人了，医院里天天有病人住院出院的，记不住也是正常的事。侦查员拿出了贾典珉的医疗档案，朱传瑞略一翻说，是一个军官吧，我看过化验报告和门诊医生的诊断结论，我认为门诊结论是对的，是因为水土不服，一下子猛吃猛喝，吃坏了肚子，不是大病，住几天调养一下就能恢复正常，不必担心。但是我告诉军官要注意，近几天不能再吃海鲜，连干饭也不能吃，最好连面食也不要吃，喝点米汤，让肠胃保养保养，为了补充能量，就输液，当然还要服几样西药，如消炎、维它命之类的，怎么样，他现在好了没有？
    侦查员没有回答他，反而问，在这两天住院期间，贾典珉有没有做出过违反医院规章制度方面的事，朱医生说了，不会的，我们医院在这方面管得是相当的严。简单询问后，做了一份笔录，就让朱医生回病房忙去了。这时，侦查员发现医疗档案里，没有朱传瑞开具的处方，就问医院保卫科长老程，老程说，处方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按规定，处方一定会留在药房里，药房要作为做帐凭证的，我去拿，你们录下后，我再去还给药房。很快处方取来了，侦查员一边核对，一边继续聊下去。
    聊，也是针对案情在聊，他们聊什么呢？一个叫张进的说，如果死者生前确实是在医院住院过程中被人下了毒，那么案犯是通过什么途径下的毒？小吴几个说了，这个保卫科长老程最有发言权了。老程说了，依我看，只有医务人员最方便了，因为医院对住院部管得很严，非探望时间段，一律不准任何人进入病区的，更不说进病房了。老程所讲的医务人员，包括了医生和护士，内科医生负责检查、诊断、开处方，护士要干的活很多，如输液、注射、发药、送水、送餐等，所以说，要做手脚的话，护士更方便。
    贾典珉住院近48小时，他被医生护士伺候着，同时，也被危险包围着。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十
    从住院部的护理记录中看到，贾典珉住院期间，总共有四个护士对他进行过护理，大家问老程了，老程说，根据名单，我只认得一个叫小刘的，她的家离我家很近，上下班经常打招呼的，但是具体情况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可以让护理部把她们的档案送来。档案也很快送到，所谓的档案，新中国解放初期，档案袋里东西很少，医院也是刚刚建立起档案制度，里面也就是本人自己填写的一份履历表而已，这表格中由医院人事科在上面写上个意见，就放进档案袋，档案袋外面敲上个红色的印记，即红色方框，框内有“机密”两个字。取出档案，四个护士年纪轻轻的，没有历史问题，家庭成员和社会关系都清清白白。看到了吧，年青的档案，如果真的是有特务混入其中，特务的假档案，当然就是象“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公安呀，你也年轻没经验。
    对拉，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到市立医院上门侦查的刑警们，一看到中午饭点了，那时的风气好，没有客饭，根本不存在用公款请客一说，不要说是你们“烂眼警察”来了，就是市立医院的顶头上司，青岛卫生局官员来了，到饭点了，也只有自己掏腰包购买饭菜票，然后到食堂大厅去排除就餐，出差结束，回原单位去领出差补贴。这天，一应刑警吃完中饭后，在食堂边上的一个小花园里围着一张石桌坐下，大家商讨下一步怎么走，是分别找四个护士谈话，还是先对她们进行外围调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意见，只听华东军区保卫干事陆惕墨忽然“咦……”的一声，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陆惕墨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原来，贾典珉的医疗档案袋是他拿着的，饭后无事，他打开贾典珉的医疗档案翻阅，这一翻翻出了情况，什么情况？原来，10月5日贾典珉入住医院的第一个晚上，这个晚上的值班护士应该是一个叫赵婵娟的护士，按照规定，她应该把对贾典珉的护理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做成医疗档案的，那么，以后一看这个档案的话，每个时间段里，病人怎么样，医生开了什么药，护理做了些什么，一清二楚。令陆惕墨发出“咦”的一声，是他发现，这一份护理档案，竟然是笔迹不同，这说明，那天晚上，是有两个人对贾典珉进行了护理，一个是赵婵娟，另一个是谁呢？这是不是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而特别要注意的是，另一个笔迹记录的时间段，恰好是贾典珉输液的时候。输液时最能做手脚，这个时间段内，谁在做护理？
    这是一个重要发现，大家不再商量了，决定先找那个叫赵婵娟的护士调查吧。老程马上去打听，回来告诉说，赵护士昨晚上夜班，今天白天休息在家。张进立即说，这事一点也不能拖，别说她在家，就是去了外地，也要找到她。赵婵娟家的地址在档案袋里就有，大家马上动身去她家拜访。
    好听的是拜访，不好听的，邻居嘴巴里会传出来，那么多警察上门，不是好事。赵婵娟已结婚，家住胶州路富民坊，离市立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赵婵娟长得真美与名字一样，她才26岁，看来让她当护士是有点可惜了，完全能当空姐。是的，中国的护士就是美，白、富、美，她们天天在住院部里工作，不晒日头不淋雨，连风都吹不到，不“养”白了才怪呢。富是表示她们的收入也不菲那，真的是一个白领阶层。护士在工作期间是很辛苦的，往往需要跑步前行，每天行程不短，有的护士说，她们一年要穿破好几双护士鞋，这是真的，但也确实是在锻炼身体了，身材不想苗条都不行了。所以，护士在找对象的时候，眼界也不低，她们本身就是一个优秀女孩。今天赵婵娟小姐遇到麻烦了，大批警察上门，把她吓了一大跳。张进看到她害怕，根本不提贾典珉被害一事，就说有一件事想找她核实一下，10月5日晚上她值班时，她是否离开过工作岗位，找人顶的班。
    “我是离开过，找的是当班医生帮着代的班。”赵回答，心想，我违反了规章制度，这医院也够牛的，竟然找了公安局来处理我。
    “当班医生是谁呀？”每个大医院，每天晚上在住院部里都有值班医生的。
    “那天晚上是朱医生，朱传瑞医生。”
    大家一激灵，嘿，当我们在调查朱传瑞医生的时候，他怎么没告诉我们这一点？侦查员要求赵婵娟把具体情况详细讲一讲。
    赵婵娟的丈夫是开火车的司机，长年在铁路上跑车，司机开火车全凭调度指挥，今天叫你到东就开到东，明天叫你开到西只能往西开，路线短的，当晚能回家，线路较长的，二三天在外都不一定。于是，这一对夫妻有意思了，两人上班都没有固定时间段，不是吗？做护士的经常要做全夜班，象这三年新冠疫情期间，当护士的好运来了，许多人几个星期都不能回家，有的要好几个月在外面。这两夫妻顾不了家，去年，她生了一个儿子，孩子只能交由婆婆来带，这太正常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早出晚归的，小孩就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带了，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人群也在暗中祷告，祖宗咳，别生第二胎，也千万不要打算生第三胎，你们生下来，可受苦的是我们，我们老了呀，养不动了，抱不动了。
    赵婵娟的婆婆最近跌了一跤，真的是一不小心跌跤的，不是故意的，骨折了，老人生病了，真病了，反而没人管了，好在女儿孝顺，把母亲接去养伤去了，伤筋动骨要养120日。这时，才14个月大的儿子，在这困难时期生病了，老公出车在外，赵护士要上夜班，天那，天要塌了。把小人养大介容易呀，天晓得，我们老知青那时候，都是自己把小人养大的，谁帮我们了。

待续！

桥工涛哥

楼主讲故事也总不忘时不时地穿插些老知青的苦楚，与读者的心灵沟通哟！

广鸟

                               密室杀人十一
    一点不错，做护士的身体也不一定好，天天与病人打交道，接触病人的时间比医生还长，很多护士都抱怨传染各种毛病的概率很大，这也是当下目前，许多男士不愿意娶护士做老婆是一样的道理。10月4日，赵婵娟的儿子发起高烧来了，宝贝儿子生大病了，丈夫不在家，婆婆被姑子接去养伤去了，家里没其他人接盘了，她只能把儿子送进自己工作的市立医院，开个后门，走个人情路，医生诊断，小子得肺炎了，要住院治疗。娘呀，心疼呀，那么小的儿子要住院了，不住又没得办法，可她真的不放心呀，娘的肉呀！10月5日晚上，又轮到她值夜班，这班不上又不行，工作辞掉也不可能，家里头也不富裕那，无可奈何。她思念幼子心切，想溜出去到儿科病区看看。这儿科病区她是太熟了，六年前，她从卫校护士专科毕业进入市立医院时，就分配在儿科病区，一直干了四年被到内科病区，儿科病区相当于是她的娘家，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但问题来了，医院有严格的规定，护士在上班时间段里，不能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想溜，又怕溜，特别是今晚当班值班的医生竟然是那个全院都公认的，不通人情的，屈指可数的医生之一，他就是朱传瑞朱医生，一旦被他发现，吃不了，兜着走，在朱医生手里，大事小事，于公于私，从来没有通融的余地，就是院长来了，或者是卫生局领导来了，朱医生也是张口一个规定，闭口一个制度，商量的余地一点都没有。
    赵婵娟想离开病区一下，那怕一会儿，就必须经过朱医生的批准，否则小事也要变成大事，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根据医院严格的规章制度，搞不好，赵婵娟还要被开除工作。当然，今晚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个“活阎王”，赵婵娟自认倒霉。但来了一个“人造太阳”，因为今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晚上七点，赵婵娟刚给贾典珉挂上一瓶500毫升的葡萄糖生理盐水，输液，增加体能呗，按惯例，挂完这一瓶盐水需要两个小时。晚八时，赵护士去病房巡视，在走廊里遇到了朱传瑞，这个不通人情的朱医生竟然主动关心起赵婵娟的儿子病情来，说了，小赵，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到儿科病房去看一看，这里有我给你顶着，现在我也没事。赵婵娟听了此言，简直不相信是真的，激动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说：“这行吗？要不，我就打个电话到儿科病房去问一下？”
    “没事，你走吧！”
    于是，赵婵娟是飞一样地去了儿科病房，她是进出自由，看到了儿子在病房里待得好好的，一是护士有责任性，二是有赵婵娟同行的关系，三是这个孩子护士都喜欢。赵婵娟到的时候，儿子睡得很熟，她不敢打扰，看了看，又跟值班医生和护士说了一会，就折返回内科病房，她回来时，朱医生对她讲，那个贾典珉病人的输液已经结束，连护理记录也已经写好，赵婵娟当然感谢他，对朱医生谢了又谢。
    侦查员听了赵婵娟的陈述，互相看了看，这意思大家都明了，这是一个明显的非正常情节，这个朱传瑞在隐瞒什么呢？总算查出了疑点，侦查员心中已经有了明显的目标。陆惕墨问：“贾典珉当时住的那间病房，还有其他病人吗？”
    赵婵娟：“有，这是一个三人病房，另外两人的姓名我想不起来了，你们去医院问一下就清楚了。”
    又返回医院，了解到10月5日那晚同病房住院的两位病人都已出院，抄来他们住址，第二天，侦查员上门拜访，证实了朱传瑞医生是到过他们病房，处理过贾典珉输液，至于具体做了什么，两人都没有留意。
    显然医院管理上还是有漏洞的，规章制度那么严，还是有人在工作时间里溜出去，看起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执行起来有难度，管理起来力度不够，人情大于天。现在看起来，有必要再找一下朱传瑞医生了，万一他在给贾典珉输液中动了手脚，当然是赵婵娟离开以后最为方便了。
    对曾经在医院住院过的军官，一点小毛病就大惊小怪，不就是水土不服，肠胃不适吗？做医生的开给他止痛、消炎、增加体能的葡萄糖盐水，没有错，找了我一次，现在又来找第二次，没完没了了，朱传瑞一听保卫科叫他，说是再配合调查，他心里老早不耐烦了。但朱医生不知道那个军官就是鬼楼事件中死者，他更不知道死者是被人下了毒的。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十二
    朱传瑞毕业于青岛医科大学，随即做起了西医医生，在旧社会，西医是一门高档职业，就是现在也是一样，他当上了医生，真的就瞧不起警察。在古代，帝皇将相、佛祖排在上九流，举子、秀才、医生、书生排在中九流，而师爷、衙差、走卒等排在下九流，这就是在佛教、儒教、道教中的三教九流排名次，当然，医生职业排名次就在你“烂眼前面”，从旧社会过来的朱传瑞，这种观念根深蒂固，真因为他是花了高昂的代价进了医科大学，正因为他是下了苦功夫，努力学来了真知识，真因为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西医医生，所以他牛，他第一次是配合调查，还肯回答问题，现在是第二次了，干脆只听不开口了，还时不时地对侦查员瞪眼，老子才不怕你那，老子又没犯法，把老子在上班时，众目睽睽之下传来传去，好象我是一个嫌疑犯一样，我就不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看你们咋办？
    在破案问题上，侦查员在火里，在调查问题上，朱医生是不明就里，就是对抗，就是看不起你们警察，僵上了。在侦查员的眼里，你不开口就是心虚，态度就强硬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不友好的动作也有了，有的侦查员甚至拍起了桌子。这朱传瑞一看，也，你们也够牛的，比我还牛，口气更硬了，不就范，怕你个鸟。张进一看，这样下去，在医院里影响不好，于是说：“朱医生，看来这里不适合我们相互之间的交流谈话，那么换一个地方吧，你跟我们走。”
    “到哪去？”
    “去分局，到市局也可以。”
    这一下子把朱传瑞激怒了，他大怒，一拍桌子而起：“怎么的，你们想抓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张进看他气急败坏，就缓和语气对他说：“当然不去也可以，但你总得配合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老是不吭声。”
    朱传瑞想了想，进公安局谈话，搞不好要在医院里被传得乌七八糟，就说：“好吧，就在这里谈。”才说完，他突然眉头一皱：“哎哟，我的头咋这么痛，可能血压升高了！”
    张进马上关心地说：“那就赶紧吃药吧。”
    朱传瑞讲，他的降压药就在住院部内科医生办公室，他的写字台抽屉里。张进请保卫处老程帮忙去取一下，随即马上多了一个心眼，朱传瑞是一个内科医生，万一真的是他作的案，不要早就准备下了自杀的药，要当着我们的面自杀，这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老程，你给药房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降压药拿来，回头再补一个处方就是了。”
    老程马上问朱医生：“你平时吃的是什么降血压药，剂量多少？”
    也对了，高血压的药，品种多着那，得听从医生吩咐来吃，不是随便那种降压药都可以吃的。
    朱传瑞说了：“施必降，一天三次，每次一片。”
    老程起身，立即给医院西药房打去一个电话，让准备好一片施必降，叫保卫科内勤小曾姑娘去拿一下。这小曾姑娘快去快回，很快取来药，朱医生服下药，头痛症状不见减轻，好象更严重了，侦查员怀疑他是装的，但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又不象，张进大声问：“朱医生，是不是叫人来给你量一下血压？”
    朱传瑞摇了摇手，侦查员小吴在他的杯子里加了些开水：“那么请喝点开水吧。”
    朱传瑞说了声谢谢，接过杯子正要喝，突然，手一抖，杯子落地，身子一歪，双手捧住脑袋叫了起来，边上张进问：“你怎么啦？”
    朱传瑞想说话，但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昏迷过去了。
    请来问话的嫌疑人，就在侦查员眼前倒了下去，真的？假的？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十三
    这药是医院西药房里配的，是保卫科小曾亲自去取来的，当着专案组同志的面服下去的，怎么啦？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一个活生生的医生，就倒在沙发上。好在，这里是医院，张进马上叫老程给急诊室打电话，请求支援，一会会功夫，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各两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他们为朱传瑞做检查时，急诊室的主任，亲自带着护士长、杂役，推着氧气瓶、扛着担架也来到了，当场诊断是：急性脑溢血。
    侦查员楞住了，前天我们找他谈过话的，他说身体虽然瘦，但浑身没毛病呀。急症室主任是朱传瑞医科大学的同班同学，他告诉公安民警，朱医生有高血压家族遗传史，他还在上中学时，血压就不正常了，工作后不久，就正式诊断为高血压，长期服药，终身要服药。是呀，遗传基因很厉害的，往往不把好的东西往下一代传，反而把眼睛近视、少年白发等等传下来，有的还是隔辈传，如兔唇。这朱医生运气不好，从小有高血压史。从这点来看，国家号召小年青结婚前，来一个婚检是对的，婚检能查出家庭遗传病史，对大家都有好处。
    朱传瑞倒下了，还谈个屁，只能交给医生了，医院当即为朱传瑞紧急救治，自己的员工，医院开了绿色通道，一路绿灯，马上动用医院几位技术最好的医生，组成了专家组进行手术。专案组一个电话打到局里，钱运闻副局长，松江军区保卫处李朝诚科长赶来了，与医院院长周亚伯等人都等在手术室外面，朱传瑞的情况相当地危险，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好在抢救及时，用药到位，医生技术高超，命保住了，但医生讲，三个月内不可能恢复到正常的神志思维，变成植物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专案组好不容易摸到的一条线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断了。这是要死人的突发事件，如果不是发生在医院里，朱传瑞生还的可能性等于零，那么，这是不是又一次“他杀”。
    专案组实才不愿意放弃到手的线索，对朱传瑞主动找赵婵娟替班这一举动进行调查，专案组是没错的，现在朱传瑞出现了意外，那只能对他的历史、家庭、社会关系等作进一步的摸查，也包括他在医院中的表现。好的，专案组全体出动，分头调查。朱传瑞的档案告知，他在上中学时，就参加了三青团，还是这个中学三青团的团部委员之一，这就是说，中学时，他就是三青团的骨干分子。他上医科大学时，大一就加入了国民党，大二时出面发起组织起“风花雪月读书会”，那时中共地下党对这个组织定性为国民党反动派外围特务组织，朱传瑞有特务嫌疑。大学一毕业，朱传瑞进入了市立医院工作，在其自己填写的履历表中写着：脱离国民党，从此再未跟国民党分子有过接触。自己说了能算吗？
    青岛解放后，根据军管会的规定，朱传瑞应当去军管会登记自己那段与国民党有联系的历史，军管会公安处会把登记材料建立一份单独的档案，以后，如果在处理其他案子时涉及到此人了，会把相关材料抄一份放入其档案袋，以便以后需要时查阅。故而市公安局应该有一份朱传瑞的档案，专案组去看了，没有发现异常。但朱传瑞参加过三青团是事实，是一名国民党员是事实，是一个国民党特务外围组织发起人是事实。
    调查他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复杂多了。他的祖上有钱，他的老爸曾经出钱捐过清朝的五品官，也就是卖官做，后来成为正式官员，在广东那边做过知府。不得了，知府，相当于现在的市长级别，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的老爸是自己花钱买官做，当然要捞回投资的，而且要稳赚一票的，据说朱老爷子“荣归”故里时，贵重细软装了十七、八车，外加五房太太。这五房大小老婆都有生育，所以朱传瑞的兄弟姐妹特别多，不过老爷子两腿一伸走人后，树倒猢狲散，大家分家后各奔东西，许多老死不相往来，故侦查员能够调查的，也不过与朱传瑞保持来往的三个同胞兄妹。听这三位讲，朱传瑞进了医院后，确实不再涉足政治了，这是因为他曾经被国民党特务打了一顿，他看透了国民党政府。
    朱传瑞被国民党特务打了一顿？这怎么回事，一定要搞清楚。他的三位兄妹说了，为了一个叫陶锦兰的女人。陶锦兰也是市立医院的护士，苏州人，人长得漂亮，而且说话声音好听极了，朱传瑞在大学实习期间就在市立医院，马上与陶恋上了，这小子找对象有本事，咋的？人家陶小姐可是有男朋友的，朱传瑞当时的家境不行了，他本人长相也差人意，陶小姐的父亲却是米行老板，她是独生囡。她的前任男友叫谭相，与朱同岁、同校，只不过不同专业，也是挚友，同创建“风花雪月读书会”，毕业后也在市立医院西药房工作，当陶锦兰与朱传瑞好上后，与谭相分手了，这谭相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坦然接受。他认命了，但谭相的哥哥谭镇却恼火了，这是一个青岛中统站的一个组长，谁也不敢轻易地惹毛他。他写了一封警告信给朱传瑞，让其立即、马上停止与陶锦兰的交往，否则要他好看。朱传瑞仗着自己也是一个国民党员，创建了读书会，与国民党青岛市党部也打得火热，不怕，自信心良好。可是，三天后，他请陶锦兰看了一场电影，送陶小姐回家后，回来路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除了鼻青脸肿之外，还打断了两根肋排骨。
    能咽下这口气吗？朱传瑞伤好后，马上报案，又到市党部状告谭镇，有警告信证物，要市党部为其作主，市党部相关人员对他又是安慰又是保证，但仍是不了了之，孰轻孰重，国民党人都知道。牛一样的朱传瑞真的不怕，他知道国民党这个组织靠不住了，但陶小姐对他还是忠心，伤好后立即举行订婚仪式，当年年底正式结婚。从此朱医生不涉足政治了，而那个谭相却依旧对朱传瑞很好，到医院探视，参加订婚、结婚典礼，至今仍是不通人情的朱传瑞最好的铁哥们。
    有的时候，人呀，牛脾气一上来，就是一个怪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