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广鸟

巾帼团(连载)1234567891011121314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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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6 18:4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16 18:51 编辑

                              巾帼团(六)
    想睡觉了,有人送来枕头,是好事,到嘴的肥肉能让你跑了,老何是骑上车就追。
    老何在上班的途中,看到了一张相当熟悉的脸,当然不可能是三个女强盗其中一个的脸,哪有这么凑巧的?这是一张隔三差五就要被抓进警察局的惯偷丁二赖,在解放前,老何工作是没有那么积极的,上头有指派了才动作,下去了,打官腔、走程序,至于能不能破案还二说那,能否追回赃物,那要看受害者的造化了。可现在解放了,不凭好的表现,搞不好连饭碗都要砸了。现在看到丁二赖了,想,这小子大清早出来,无非是想偷点儿什么,不能让他再祸害人了,就大喊一声:“丁二赖,你给我站住!”
    是一个惯偷的,一双眼睛可毒得很那,老何还没发现他之前,他已经看见了,如果处在往日,他肯定是乖乖地站下,听老何处理了,可今天不同了,他一听,反而转身往弄堂里跑。这一跑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老何知道有戏,当下把自行车一扔,让一个菜贩子看管一下,拔腿就追。能追上吗?够呛,一个惯偷才15、6岁,老何50多了,丁二赖逃脱老何的追捕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小弄堂里骑出来一辆自行车,丁二赖刚好扭头看老何追到啥地方了,就这么一下子,丁二赖被自行车撞倒了,一个跟头摔的,等爬起来时,老何已经站在面前了,那还逃个屁。同时落在老何手里的,还有这只牛皮包。
    老战友了,闫所长问:“这小偷是你自己审,还是和老何一起审?”意思很明了,当然是要问清楚,这只牛皮包是从哪里偷来的,这可事关三个女强盗呀!
    贺德祥的想法不一样了,先得弄清楚,这只牛皮包是不是唐文章的,如果不是,我们就不管丁二赖丁三赖的了,自己专案组的事还忙不完那,于是说了:“你们先审着,这只包我先去让唐文章看,是不是他的还二说那。”
    到了唐文章家,唐文章一看,马上确定是自己的,这结论下的是不是有点过快了,没怎么仔细看,唐先生就肯定了牛皮包是他的,你得拿出依据来吧。
    唐文章说了,公安同志你们看,包里面最大的一个内袋你翻过来看,上面有我用毛笔写的名字和购买的时间,贺德祥一看,真的,里面写着唐文章及民国三十三年仲秋购的字样,这么说来,牛皮包是唐文章没问题了,下面的问题是追究丁二赖了。
    回到了平凉路派出所,这边审问已经结束了,丁二赖说了,这只牛皮包是昨晚在他家边上的一只垃圾箱里捡到的,当初以为是一只破包,想用剪刀剪下一些好皮,卖给弄堂口的小皮匠。谁知拿回家一擦干净,这是一只好包,老爸指着上面的英文字母告诉他,这是英国名牌,如果是新的,估计要买4、50大洋一个那。谁那么大方把包扔了,败家的玩意儿,丁二赖正想把它拿去旧货店,弄它个十元八元的。今天清早起来,丁二赖拿着包,想找菜市场对面专门修雨伞、修箱包的徐老头了解一下,看看这只包能值几个大洋,心里有个底了,也能对旧货店人的讨价还价,没想到遇上了老何,又被老何一吆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其实今天他没犯事,不跑又能咋的?
    大家听了,闫连长,不,闫所长笑了,“老贺,这事儿与我派出所没关系了,我大方点,这胜利果实就给你了,丁二赖你可以带回去了,加以研究研究,任由你们专案组处理,我没意见。”
    原来,抓人、关人、放人,还是有一套程序的,如果丁二赖与本案无关,是关是放,贺德祥还要请示,多麻烦?于是,也推了,“人,我要带去指认捡包的现场,指认完了,丁二赖我是完璧归赵,人是你们抓的,还是你们处理吧。”
    老闫笑了,鬼机灵的,行,我帮忙帮到底,让老何跟你一起去,没老何,你连上海话都听不懂。
    带丁二赖去现场指认捡包点之前,贺德祥专门对丁二赖谈了谈,大致发生了一起什么样的案子,这皮包是被劫财物中的一件,事关重大,你要讲实话,否则不是在派出所待一会儿的事情了。丁二赖再三保证他所说的是实话。丁二赖带贺德祥和老何去了捡到包的那个垃圾箱,又去了丁家,向丁的父母、邻居问了丁二赖昨天的行程,知道了,昨天丁二赖没有作案的时间。不是说,昨晚作案只是三个女强盗吗?但也不能排除门外有望风的吧?
    老何征求贺德祥的意见,让丁二赖待在家中不能离开,派出所如果有事,必须随传随到。在回去的路上,贺德祥向老何请教,三个女强盗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牛皮包扔掉?老何毕竟在警察行业中摔打滚爬30年了,经验老到,他说了,女匪用牛皮包装了赃物离开,到了这里,把包里的东西分散藏在身上,把牛皮包扔进垃圾箱,这不是分赃行为,是一种反侦查手段,因为牛皮包质量好,早晚会被别人抢救走的,然后拿去旧货市场出售,而警方呢,肯定也会去旧货市场布控,那样一来,可以把警方的调查视线引开,让破案引入歧路。
    贺德祥从部队上才转业,不懂公安那一套,不竟倒抽一口冷气:“套路真深那。”
    老何笑了笑:“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新鲜玩意儿,在电影中、小说里,这样的情节有的是。”
    贺德祥感觉到了,这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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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7 09: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17 09:24 编辑

                                巾帼团(七)
    专案组接收此案,毫无头绪,真的,案件有那么好破的?接下来,三人只能走访平凉路一带居民、商铺,问是否看见过三个女子结伴路过,也,真有人看见过,但谁也不会留意她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手上拿了些什么东西?一直到5月30日中午,专案组郁闷着,工作一点都无进展,可接锺而来的是一个愤怒,直把专案组三人恨得牙痒痒的,又咋了?
    巾帼团又出现了,还是枪三支,抢劫!
    在上海市有一个地名也蛮出名的,它叫“提篮桥”,大约是在清朝嘉庆年间,上海人在下海浦上造了一座桥,叫提篮桥,从此地以桥名,这一带就叫提篮桥了,这里有去浦东的轮渡,也有出名的提篮桥监狱。在提篮桥区内,有一条马路叫霍山路,此路上有一个“大众盒厂”,这是一个有100多名工人的工厂,生产出来的盒子五花八门,也叫“冷门”,很少有人会仿冒,咋的,你看,他们做什么盒子?印章盒、印泥盒、墨盒、化妆品盒、珠宝首饰盒、名片盒、百宝盒、糕点盒、酒盒、礼品盒、医用棉球盒,甚至骨灰盒都做,做盒子用的材料多了去了,木材、黄铜、铝制、白银、石头、水晶、玉石、黄金都有,高档点用红木,应有尽有,只要客户你说得出,该厂都做得出来,保你满意。哎,360行,这算哪一行?
    这“大众盒厂”的老板叫谭介锦,这人自小书读得不错,学习成绩也好,老爸当然希望他以后出人头地做大官,可他打小就喜欢刻图章、雕石琢玉,老爸倒也开通,说你喜欢雕虫小技,由你自己发挥去吧。20岁那一年,谭介锦继承父亲一块三亩地那么大的一块空地建厂,并造了一幢小洋楼,形成了前厂后宅这样的格局。抗战胜利后,谭老板通过朋友帮忙,认识了一个军统接收大员,以比较便宜的价格买下一辆二手美国福特汽车,此人聪慧,外出总是自己开车,那怕有过应酬喝了酒,也照开不误,那时是没有酒驾之类的查禁。
    5月30日上午九点多,谭老板又亲自驾车外出,他平时寡言,性格内向,喜欢独来独往,今天的外出,不要说厂里的副经理,帐户先生不知道他去哪,连他的老婆也不知道。这种专门打肚皮官司的人最可怕,天晓得他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谭老板这个人是很注意时事政治的,上海解放了,会怎么管理?共产党有什么样的政策?他知道,上海被共产党接管,国外敌对势力和国民党一帮人,肯定要对上海形成封锁的,各种材料肯定会紧缺,刚好听朋友讲,有一个英国人要回国了,他手里有一批薄钢板要处理,他想去洽谈,合适的话,就买下来。商场就是战场,商业上的机密也是不能泄露的,一泄露,赚钱的机会就没了。
    谭驾着黑色的美国福特汽车外出,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工厂是有门卫的,门卫一看老板回来了,那么快就回来了,见怪不怪,因为他也知道谭老板的记性并不好,经常掉三拉四的,出门了马上返回来取东西是常事。可今天好象不一样,谭老板出去时与回来的面容有变化,哪一点变化?谭老板戴着一副大框墨镜,顶时髦的。而且老板的副驾驶座位上多了一个人,门卫一眼就看出是一个女的,还是一个比较的婧丽的,为什么呀?那个人用淡黄色宽檐亚麻帽把大半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下巴,这只下巴还相当的白皙。后面车窗本来是开着的,现在关上,还拉上了窗帘,因为有窗帘,故看不清楚后排座上是不是有人坐着。老板做生意有应酬,带什么人回来,这不是门卫应该问的事。
    谭老板把轿车穿过厂区,直接往后开,后面是老板的宅院,到后院去,要穿过围墙中间的一个月亮形门洞,他把车停在小洋楼前,小洋楼前,谭老板的私家保镖“和尚阿四”正在教自己家九岁的儿子打拳。“和尚阿四”是人家给他的绰号,他一手少林拳打得很好,还会硬气功,枪法也不错,只不过,上海一解放,根据军管会的布告,枪已经上交了。谭老板的工厂虽然是做各种盒子的,原材料和成品中,有黄金、白银、玉石和红木等珍贵木料,所以安全最重要。有个保镖保险呀,但谭太太不这么认为了,她不相信有人会来绑票、抢劫,上海滩有钱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看看“和尚阿四”人高马大的,天天在厂区逛过来逛过去,工资比帐房先生还高上一大截,她心疼了,这钱花得不值得,于是,老板娘下令:“和尚阿四”每天上下午各两小时,必须到后院听她指挥,干些零活,实在没事干了,应再教教九岁的儿子打打拳。
    有钱人门槛多少精。这时,谭老板开车又回来了,师徒俩看到轿车没吃惊,还是自顾自地打拳。这边谭老板摇下驾驶室半扇窗玻璃:“阿四,你去把我房里那口保险箱搬下来,放在车子后备厢里。”
    一个真会下命令,大家知道,一只保险箱是多么的笨重,你要用钱,上去自己打开保险箱自取不就结了吗,干吗整只搬下来?
    一个真的会应允,老板下的命令,能办到的,都是合情合理,照干就是。
    不合理的是,老板娘没干涉,九岁儿子没兴趣管,阿四真的上楼去了,谭老板自己还坐在轿车里没下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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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8 09:4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18 09:41 编辑

                                    巾帼团八
    “少爷,你别乱动,到树下去蹲马步。”阿四吩咐完就上楼,一会儿有功夫,力气很大的“和尚阿四”便一个人把那口200来斤重的保险箱,从二楼老板的卧室里搬了出来,直接放在老板福特车的后备厢里,车再次开动,出厂,往上海东北角的五角场方向驶去。
    师徒俩目送轿车离开,阿四对少爷讲:“你爸今天戴的这副墨镜酷毙了,肯定是外国货,比以前的76号特工戴的还要好看。”
    少爷来劲了:“是吗?一会儿我跟我妈说,让她也给我买一副。”
    天晓得,这边他两在谈论墨镜的好坏,那边谭老板正在受难,这副墨镜谁要戴,他也是被迫戴上去的,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也会说话,戴上了墨镜,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两只眼睛了。谭老板是戴着墨镜把车开到了五角场,那是不用GPS导航的,副驾驶位上有人在指挥开车路线。解放初的五角场,还是一个小集镇,四周是田野、小河,没有高楼大厦,在小集镇外面,是成片成片的农田,农田中时不时地散布着许多钢筋水泥造就的碉堡,这是国民党军为了保卫大上海修建的。车停在镇外通往吴淞的那条公路上,车尾对着一个碉堡门,这样的停放,正好挡住了公路上行人的视线。谭老板坐在驾驶位上,墨镜的后面是一对无助的眼神,是的,暂时没人能帮助他。
    谭老板今天出门是与那个英国佬谈生意的,已经约好时间了,当谭介锦的轿车经过三角地菜场的时候,发现人多路挤,被迫减速慢驶。正在当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子女子,向他摇摇手,谭老板还以为是哪一个朋友的家眷向他打招呼,于是踩了刹车。那个高个子女子双手扒拉着开着半扇窗的窗玻璃,嘴巴里连声说道:“老板,帮帮忙,我的一个朋友的脚扭伤了,麻烦你捎她一程,到公济医院就下来,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新旧社会,半道上拦车求助的是比较常见,能拦下车达到目的的,那绝对算是美女了,见色眼开,好事大做,倒霉的也不远了。谭老板这才发现路边还有另外两个打扮时尚的年青女子,其中一个穿浅绿色连衣裙的女子,由她的同伴搀扶着,一脚着地,另一脚悬空,面上表情痛苦。说是东施效颦吧,也不象,这三个年青的女子长得还算不赖,有点姿色,在人来人往的三角地菜场边上,谭介锦也没往坏的方面去想,根本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反正顺路,带一程就带一程吧,于是,下车拉开后车门,把三个女的请上了车,高个子和同伴先扶伤者上车,然后高个子就势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嘴巴里一个劲地说:“谢谢!”
    上海的公济医院在哪?嘿,就是现在的上海第一人民医院,三角地菜场是上海比较早的一家室内菜场,当然了,现在大多数菜场都设在室内了,这医院和菜场,其实相差不远,大约六百米左右的距离吧,开开车,一眨眼的功夫。要说这个谭老板,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近的地方,三个美女要搭车,“好事”能随便做的吗?现在听新闻,扶人一把反被讹上的事还少吗?谭介锦想把车停到急诊室门口,可副驾座上的美女用手一指停车场一角落:“就停哪里吧?”
    谭老板照办?这个傻子,哪有看急症不在急诊室门口下车的道理,难道让伤者一拐一拐地走?这公济医院是英国人设计的,医院里的停车场很大,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那时,确实也没有多少私家轿车,谭老板把车稳,想下车扶伤者一把,就在这时,耳边响应起了:“别动。”
    扭过头一看,娘哇,高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把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紧接着,后座上也传来:“老实点。”一件硬物也顶上了后脑勺。
    完了,谭介锦意识到大事不妙,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乖乖听命令了,他不情愿地戴上了对方递过来的一副墨镜,服从对方命令,把车开进厂区回家,又把整只保险箱装进后备车厢,复开车到了五角场。到了碉堡地,谭介锦只想保命了,这三个女强盗还算说话算数,没要了他的命,只是要他交出保险箱的钥匙和密码,把保险箱内的30两黄金、200多只大洋、13件首饰全部掳走,但奇怪的是,女匪对保险箱内的股票、债券、借条、合同等不感兴趣,没动过,事后,没动他的一根毫毛,把保险箱的钥匙还给了他。只不过叫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绑了起来,还对他咪咪一笑,拿出一块人造丝帕,盖在了他的手上,对他说了,这方上绣“巾帼团”的手帕,是奉双枪王八妹之命来送给他作个纪念的。
    双枪王八妹,这个女土匪,老上海的人谁不知道,谭老板的心跌到了谷地。三个美女在作案时,恰好有一辆卡车缓缓在一旁开过,车上是满载着全副武装的解放军,谭介锦能喊救命,双手被绑也能按汽车喇叭的,但他不敢,边上有三个美女强盗用枪对着他呀,一直到三个女强盗远去不见踪影了,他才按响应喇叭。
    谭介锦的被劫,比唐文章还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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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9 09: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19 09:45 编辑

                                    巾帼团九
    几天时间里,三个女强盗两起抢劫案,上海市公安局都惊动了。双枪王八妹的巾帼团,两起案子作案的女子同样是三人、三支枪,也同样只对黄金、首饰、钱币感兴趣,其他的股票、债券都不要,手法相同,于是,上海市公安局决定两案串案并侦,专案组从提篮桥分局抽调了四名刑警,扩大专案组,由提篮桥分局刑侦队指导员宋宝道任组长,贺德祥为副组长。
    35岁的宋宝道是上海公平路码头搬运工人出身,23岁那年经人介绍,曾到法租界当过一名看守员,因帮助一个地下党私递信件被开除,同时却参加了地下党工作,任交通员。1942年,交通站被76号破坏,宋宝道转移到新四军,从事情报工作,解放后,就在提篮桥监狱任指导员。
    新的专案组成立,却分两拨人,前一拨是贺德祥、衣福根、龚滔,后一拨是宋宝根和他带来的三个刑警。专案组开会,具体回顾了一下已知的唐文章案和谭介锦案,这下好了,关于三个女强盗的问题,前后两拨人的意思不一致了,前一拨的贺德祥他们认为不可能是王八妹的土匪,后一拨宋宝根他们认为,这三个女强盗绝对是王八妹的人,理由有三:
    三个女强盗都持枪,根据唐文章和谭介锦陈述,这三个女的持枪架势,象极了过去巡捕房的包打听,也象以前的76号特务,一看就知道对手枪不陌生。在上海,会玩手枪的女人不多,除了特务,那就是王八妹那伙的人了。
    第二吗,根据最新情报,5月8日,王八妹已经被任命为“国民政府浙江省平湖县县长”,县政府设在大洋山,这是杭州湾与长江口交汇处海面上的一个岛屿,现在划入舟山市管辖。按照国民党反攻要略,掌门人王八妹肯定要在上海布设地下据点,这三个女匪应该是王八妹的下属,赶在上海刚解放,一是制造混乱,二是筹措资金。
    这三个女强盗肤白貌美,可能以前就是长期王八妹安插在上海的地下人员,她们长期生活在大上海,所以肤色与野外流窜的不同。至于那方手帕,应该是出于搞乱侦查视线的,同时也有扰乱人心之作用。
    七名专案组成员意见不同,但衣福根和龚滔是旧警察不敢发表自己的意思,故贺德祥处于下势,在宋宝道的主持下,专案组定下了基调,调查王八妹在上海的交通站,在调查王八妹的关系网时,专案组直接调阅了解放后,公安局接管的所有人犯材料,主攻海匪强盗,直接问与王八妹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三天里确定了323名调查对象,这调查、侦审的任务繁重了,可就在此时,新的案子又产生了,还是那三个女强盗,又出现了。
    在上海的公平路一带,住有许多前白俄、沙俄时期的贵族和官员,这些人都是前苏联十月革命后逃到中国来的,其中一些人在上海自谋职业,时间长了,他们的后裔也子承父业。公平路裕福里弄堂内有一家白俄侨民开的“第聂伯旅馆”,旅馆不大,只有七八间房间,但是很是整洁,齐克是老板,旅馆内的服务员都是家人,服务良好,收费也公道,生意不错。6月6日午后,旅馆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客人,要开钟点房。旅馆是用来接待客人住宿用的,为了做生意,不少旅馆也开设钟点房,一般是二到四个小时,能让一些白领暂时休息一下,但也给一些野鸳鸯提供了场所,偷情或者叫“一夜情”。6日午后来的一男约40来岁,秃顶,前秃,这叫做前秃乖、后秃奸,不前不后真犯关,前面不长毛了,聪明过头了。一女也有30出头了,烫发,皮肤也白,论相貌也有几分姿色。这两人与老板讲好开房两小时,根据规定,住旅馆开房间,必须出示相关证明或者介绍信,有工作证也可以的,这是解放了的新上海军管会下了命令的,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没有证明和工作证,外出时先到所在地的派出所开具证明。这项意在稳定社会治安的举措,却在执行过程中被打了折扣,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旅馆在白天开钟点房的,四小时以下没证明也没关系,老板们的理由是,开钟点房跟到饭店吃饭、浴室泡澡、茶馆品茗是一样的,吃饭、喝茶、泡澡不用证明,那么钟点房是不是也一样可以通融的。
    这对男女来旅馆开钟点房也是没有出示证明的,这种事,齐克见得多了,在利益面前,他肯定是不会多嘴的,知道是一对野鸳鸯又能咋的,反正他们会给房钱,目前政府也没有出台男女苟且之事的限制规定,齐克完全没有理由把上门的生意推出去不做,就让他们自行登记姓名、住址,这当然都是假的,于是,齐克把他们领到二楼拐角处的那个房间。
    开旅馆的老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明知道这对狗男女来开钟点房的目的,为了赚钱,当然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什么呀?旅馆以前曾发生过野鸳鸯被人前来现场捉奸的情况,某一方,或者是双方联手来捉奸,来的人,往往会对提供方便的旅馆产生忿恨,顺利对旅馆也是大打出手,砸。齐克吃过亏后,特地叫来工匠对旅馆进行了改造,在二楼拐角处另设了一道暗门,此门可直通阳台,这阳台是与邻居家共用的,阳台有一楼梯可直接通往一层地面,别看这只有80公分宽的楼梯,那可是开钟点房男女的“逃生”之道。这楼梯没有房门,谁都可以出入,平常没外人,是特殊情况下才使用的。当然了,今天齐克也对这对男女说明了此楼梯。
    今天来开房的男的叫丁嘉桢,女的叫封艳娟,管他叫什么,以齐克的经验知道,都是假姓名。而这对男女听了齐克的提醒后,耸了耸肩,认为多此一举,不以为然,这动作表明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大意失荆州,太自信了也不好,这对男女意想不到的是,两小时到了,他们正准备离开,突然被捉奸了,捉牢了,来捉奸的人,竟然有三个,而且都是年青的美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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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0 18: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0 18:47 编辑

                                      巾帼团十
    这对男女,在偷情这方面已经是老手了,男的,他的老婆是富家女,三年前因为出了车祸,瘫在床上了,动弹不了,于是,男的在外面彩旗飘飘了。女的,是一个寡妇,为了生存,利用姿色,早早地吃起了暗娼的饭。从这对男女家庭情况来看,双方家里绝对没人会来捉奸,不必担心,真有来捉奸的,那肯定是多管闲事。
    好事不多磨,开钟点房两小时,这对男女完事了,准备离开,一打开房间门,根本就没有利用那个暗楼梯的机会了,咋的了?嘿,门外一字排开站着三个年青的女子,为首的高个手里拿着一支左轮手枪,另外两个端着勃朗宁手枪,三支冰冷冷的手枪直逼着那对野鸳鸯。
    “不许动,举手,转身,靠墙站着!”一连串的命令下来,这两个谁敢动?
    三个女强盗就在他们背后站着,先命封艳娟退后两步,蹲下,摘下身上所有首饰:黄金项链、金戒指、耳环,包括钱包,拿干净后,命令封艳娟把丁嘉桢身上的金表、金笔、戒指、钱包统统取出来,那个高个子女匪,在丁嘉桢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空白支票和一张提货单。空白支票那可是一个宝呀,她立马逼迫丁嘉桢在支票上填写提取现金三千万元(旧币),却对那张提货单不感兴趣。那个高个子女匪还开玩笑地说,看在你老实听命,这支刚填过支票的金笔就算了,还给你,留个纪念吧。
    绳索是三个女子自己带来的,她们命令封艳娟绑紧丁嘉桢的手脚,又把封艳娟绑好,撕了两块床床,堵住这一对的嘴,离开时,不忘告诉他们,三人是双枪王八妹的卫士,有本事来找王八妹,还扔下一块手绢,上绣“巾帼团”三个空心字。三女一离开旅馆,直奔附近的银行,顺利地提取三千万元现金。
    唐文章、谭介锦、丁嘉桢与封艳娟,三起案件,案犯特征、作案手法、外貌、武器出奇地相似,报经上级领导后,三案一起并查。从5月27日、5月30日,到6月6日,短短的11天时间里,出现了三起抢劫案,三个年青的女子,用三支手枪,真的是一枪一个准,弹无虚发,枪枪打在要害上,收获不少,只不过没浪费过一颗子弹。专案组的七个同志,也没心思去闹是不是双枪王八妹的卫士,还是其他方向的强盗,他们开会分析案情,疏理一下线索,七讲八讲,讲到了三个女强盗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线索,太准确了,时间、地点、受害者的财产信息,这一切说明她们有情报来源。
    问了一下唐文章,唐文章坦白了自己得了花柳病,到西医私人诊所看病,那个汪医生知道自己有钱,否则打不了盘尼西林的,汪医生讲会来自己家免费上门打针,不收出诊费的,所以汪医生知道自己的信息。那么汪医生是不是三个女强盗的同伙,向女强盗透露了唐文章的信息?那么还有没有其他渠道泄露了信息?唐文章讲,可能有,他的物质生活条件是明摆着的,不工作,却生活奢侈,当初买来一只保险箱时,因为体重,搬家公司的工人把车开来,往下卸保险箱时,邻居一些人都看见过,那时,家有保险箱的人家是很少的,大家都惊呼,为了这一点,从保险起见,唐文章把绝大多数的物品存放到银行保险库里去了,这一点,邻居们不知道的,否则那时三个女强盗非逼着他去银行取货了,那损失不止26两黄金了。
    专案组的人又去谭介锦家了解情况,这个谭老板性格内向,受了此一吓,早就病倒了,加上他的老婆厉害,在一旁虎视眈眈,刑警们也了解不出什么来。老板和老板娘不说,刑警找他们的员工去谈一谈,厂部办公室帐房先生孙先生在,刑警聊到谭老板遭抢劫这件事,问孙先生有什么高见?孙先生缓缓摇摇头,吐出“不大好说”四个字。这么看来,帐房孙先生是有看法的,但也有所顾虑。专案组的人一看有门,便再三动员,公安局会对他所提供的情况保密,终于,孙先生讲了一个人“杜登高”。此人是谁?
    原来,孙先生口中的杜登高就是谭先生的保镖“和尚阿四”,孙先生讲,杜登高是江苏省金山县金山卫人,自幼父母双亡,靠流浪讨饭为生,12岁就出家到少林寺做和尚,五年中学了一些武功,后来当兵去了,还参加过“八·一三“淞沪会战,负伤了才离开部队,以后是怎么混的不知道了。抗战胜利后的一年,谭老板是从南市一家国术馆把他聘请过来的。
    专案组的刑警好奇,问孙先生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孙先生说了,他和谭老板是亲戚关系,论辈份,谭介锦要叫他表舅舅的,他当然对谭老板这次遭抢也是十分上心的,他也考虑过案犯是怎么知道得谭老板的信息的,那么准?他也听谭老板讲起过抢劫过程,三个女强盗自报是双枪王八妹的卫士,他觉得十分震惊,因为孙先生知道,王八妹是金山卫人,而杜登高也是金山卫人,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经孙先生一提醒,专案组同志马上问孙先生,杜登高这些天有什么反常没有?有,在谭老板出事的前几天,“和尚阿四”曾经出厂过几次,时间不长,每次也就一二个小时,还被老板娘说过几回的,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这就有意思了,保镖成了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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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1 19: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1 19:13 编辑

                                   巾帼团十一
    专案组立马动身去调查,南市的那家国术馆早关门了,但馆长找到了,馆长姓查,回族人,精通谭腿。据查馆长介绍,杜登高是他的一个叫史保纲的师弟介绍来的,师弟曾是国民党部队中的一个武术教官,1937年一天,他把负伤了的杜登高托付给了师兄,说是部队上自己的一个兄弟,在前线为救他负了伤,师弟留下了50元银洋又匆匆离去。查馆长收留了杜登高,杜伤愈后留在国术馆当了一个教头。据查馆长回忆,杜登高好象讲起过,他与王八妹是同乡,而且好象还有点亲戚关系,同时,杜登高还是青帮弟子,帮会中常有人来找他。
    经过调查,杜登高老家确实是在金山卫,但两家相距五里地,没证据证明两家有亲戚关系。专案组找到曾经帮王八妹做过厨师的刘厨子,据他回忆,有一次上海滩有名的青帮杜月笙的弟子何真新到王八妹的驻地,杜登高随同前来,好象是何真新的保镖身份,王八妹设宴招待客人,杜登高也上桌了,同时王八妹还特地关照何真新,希望青帮多关照关照她的这个老乡,杜登高还向王八妹敬过酒。
    有那么好的机会,刑警们打听王八妹有没有贴身卫士,刘厨子回答有,都是清一色的男子,身强力壮,都是乡人族亲,贴身勤务兵倒是女兵,有的有枪,有的没枪,根据刑警提供的三个女强盗的外貌,刘厨子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细皮嫩肉女勤务兵。
    从金山卫调查回来,三个女强盗是王八妹的贴身卫士可以排除了,同时,“和尚阿四”的嫌疑也可排除,正当需要调查杜登高几次离厂外出时,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杜登高被公安局抓了,怎么回事?原来,公安局政保处抓杜登高与王八妹无关,却与帮会搭界。杜登高早在1932年加入了黄道会,这个黄道会做了日本宪兵队的帮凶,对抗日进步人士进行绑架、暗杀,为此,杜登高曾在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当局收容教养三年,好在杜登高没参与犯罪活动。这次据杜登高说了,离厂外出几次,都是受帮会成员所托,为他们办事,都有人证,因此,杜登高不是三女强盗的帮凶。
    这边排除了三个女强盗不是王八妹的贴身卫士,也排除了“和尚阿四”作案的嫌疑,那边“第聂伯旅馆”齐克老板也得到了证实,来开钟点房的一男一女用的都是假姓名。经专案组与这对男女见面调查,他们坦白交待,男的叫李贝空,家住天目路,女的叫张凤琴,今年33岁,住江宁区,无业寡妇,但有两小孩,靠帮人做点针线活挣点小钱,再就是出卖肉体。这个李贝空就有意思了,他家三代行医,都是中医,旧社会的郎中行医,没有规定必须持有行医证,只要病人认可就行,当然了,行医过程中把病人治死了,诊所被人砸了,也是没有地方申冤的。李贝空继承父业,17岁独立行医,三年后,却对西医产生了兴趣,进了上海“西医医士速成学校”,毕业后又去日本留学攻读西医,回国后重新行医。他镀了金,又是中西医结合治病,吸引了不少病人。但李贝空缺乏真才实学,没有扎实的临床经验,医馆渐渐地冷落下来。
    为了生存,李贝空弃医投戎,谁知,到了部队又是做军医,到抗战结束,他已是一名中校军医。此时部队需要大量裁员了,他也在退伍之列。到了上海,他用退伍费做了几笔投机生意赚了一票,又利用同学和部队上的朋友网络关系,做起了西药掮客,不久娶了一个富家女做老婆,谁知才一年多,老婆遭遇车祸瘫痪了。李贝空有钱,雇了保姆服伺老婆,他在外面照常做生意,收入不错,不减反增,同时,他在外面还有几个“女知已”。上海刚解放,新政府还没腾出精力收拾“黄赌毒”,李贝空在外面轧姘头不犯法,但这次栽了,损失了手表、戒指等物品中,还被迫开出三千万现金支票。上海解放初,三千万的现金,足够买下一幢上下两层楼的房子了,但是,李贝空还真的庆幸,女强盗没有拿走那张提货单。
    据李贝空所讲,那张提货单的价值,约值百两黄金,什么货那么贵?是的,那可是盘尼西林,由于战争,由于上海落在共产党手里了,国外对中国实施经济封锁,盘尼西林太紧缺了,在上海滩也真没几个人能搞到盘尼西林的,这次是李在香港的一个朋友寄过来的。
    专案组宋宝道组长问:“你有什么仇家没有?”
    李贝空一口回绝没有,讲自己做生意,求的是和气生财,从来没有得罪人,更没有仇家。
    “那么,再问你一个隐私问题,除了轧姘头以外,你是否还去过妓院?”
    “有过,曾经有过。”
    “那么,你的妻子和家人是否知道?”
    李贝空:“妻子的娘家人早年都到国外去了,上海有几家远亲,但也从为来往,更谈不上来跟踪我了。”
    三起案件,只有目前这一些线索了,三个女强盗在短短11天时间里,抢劫了那么多的钱物,本事够大的了。但已肯定,她们不是王八妹的贴身卫士,问题是她们是怎么掌控这些人的财产信息和行动轨迹的呢?没有准确的情报做支撑,三个女强盗的抢劫不可能成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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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2 08:51: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2 08:53 编辑

                                巾帼团十二
    “巾帼团”只露面过三个女强盗,真的是胆大妄为,除了精心策划外,与她们能掌握住受害人的财富信息、行动轨迹是分不开的,问题是,唐文章、谭介锦、李贝空和张凤琴是三拨人,互不认识,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巾帼团是通过什么途径取得三拨人的准确信息?你们看看,唐文章前脚从汪医生私人诊所回家,后脚就有三个美女来敲门;谭老板外出联系业务,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却在三角地菜场遇上了三个美女;李贝空与张凤琴在幽会,就遭到了三个美女下手。厉害了,情报工作决定着一切。
    三位受害者各有自己的亲戚、朋友、人际关系,就象每一个人的关系划一条直线出去,那么这三条直线会不会在某处相交?一相交,巾帼团就有可能获取三人相关信息,专案组想到了这一点,同时也想到了巾帼团专门制作的人造丝帕,这是巾帼团犯罪团队的旗号,从这点来看,巾帼团的目标可能远不止上述四个受害者,在她们手里,难道已经建立起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她们要下手的目标?必须立即破案,否则惊天大案会一波接着一波涌来。
    就在这时,专案接到了一条极好的线索,“大众盒厂”有一个女工报案,她说她偶然在马路上看到了那天抢劫谭老板的三个女强盗中的一个。哈,这是好事,人算勿如天算,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叫陈引娣的女工碰到了大事。她家已60岁的老爸死了,人没了得办丧事,兄弟姐妹都来了,大家有分工的,亲戚朋友要来奔丧,七天丧期的斋饭是要给人家吃的,于是,陈引娣分配到的任务是到三角菜场买菜。民间那,为老人办丧事不从简之风历来已久,真的,许多人家办后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陈引娣要买不少菜,她出去买菜时,正巧看到了谭老板把车停下,让三个美女上车,共中一个明显是脚扭伤了,谭老板学雷锋做好事,她是亲眼目睹,只不过那时还没有雷锋。其中一个女的,当时,陈引娣感觉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当然了,以后谭老板被三个美女用枪逼住,把车开到厂里,叫和尚阿四把保险箱搬到后备车厢内,又开到外面进行抢劫,这一切,陈引娣是一周后回到厂里才知道的。
    陈引娣一周后才回到厂里上班,她干的是产品质量检验工作,这工作需要仔细、沉稳,许多产品在她手里往往就是过目不忘。6月7日早晨,陈引娣从卢家湾区坐车到提篮桥大众盒厂来上班,途经四川中路时,在电车上往外看,发现路上有一个身穿天蓝色镶白边连衣裙的女子走过,这面容象极了那天她看到三个美女的其中一位。陈引娣立即往车门口挤,顾不上上班了,中途下车,就是要看个明白,对呀,厂里的事就是所有员工的事,不能撒手不管。她下电车的地方,距离刚才看到女子的地方约摸五六十米远,一路小跑到那里,已经不见人影了,到哪去了呢?
    陈引娣在人行道上东张西望着,忽然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弄堂口,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叫卖活河鲫鱼的活动小贩,大家抢购那,陈引娣看到刚才看见过的那个女子也在其中,心中一喜,正要穿越马路,好巧勿巧,就在这档儿,开过来一辆电车,穿不过去了,等到电车开过去,陈引娣发现,目标不见了,真的,没多长时间呀,真的活见鬼了。不等了,也不找了,陈引娣决定向公安局报告,根据她的观察,这个女子手里擒着一只长圆型竹篮子,俗称杭州篮,认定这个女子是住在这附近的。
    真是一条好消息,专案组宋宝道和贺德祥交换一下意思后,马上着手调查,在四川中路派出所的配合下,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查到了那个穿天蓝色连衣裙手提杭州篮的年青女子。此女叫车文艳,27岁,浦东南汇县人,九年前嫁到上海,已有三个孩子,她当全职太太。丈夫赵黎明是国民党海军上海枪械修造所的工程师,上个月,据说赵黎明正在吴淞口的军舰上检修舰配武器,不料军舰突然开船,赵黎明是下不来了,跟着国民党军败退去了台湾,事后,可把车文艳哭得死去活来的,咋整,等于把一家三个小孩都扔给自己了,这负担可太重了。
    专案组对赵黎明是枪械修造所发生了兴趣,在这个地方不是容易弄到手枪吗?巾帼团三个美女手持的左轮手枪,勃朗宁手枪,有可能通过这个途径到手的。专案组开会分析了一下案情,巾帼团案件已经闹得纷纷扬扬的了,侦破工作必须要仔细了,不能出乌龙事件,决定对车文艳进行秘密监视,并调出在原国民党警察局户口档案里的照片,让唐文章、谭介锦、李贝空辨认,唐文章一看照片马上就说“就是这个女人”,谭介锦却说“不象”,李贝空反复辨认,说“好象蛮象”,意思吃不准。专案组也犹豫了,车文艳是不是就是三人巾帼团中的其中一个?
    要说陈引娣也真是好样的,6月9日又来报案了,说了,这几天她在回忆,三个美女骗了谭老板,谭老板让她们上车她是看见的,其中一个好象在什么地方真的遇到过,想了好长时间,终于想起来了,那绝对不是在四川中路。有一天她去姐姐家,姐姐家在南市大境阁康乐里,在弄堂口正好碰到“面熟”的那个女子,她坐着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从外面回来,轿车开不进弄堂,是一个30多岁奶油小生为该女子拉开车门,这一切都在围观的居民眼中,陈引娣听人们议论,说这个女的叫“阿丽”,住在该弄17号前客堂楼上。这个女的与上二天报案的车文艳长得很象,不过“阿丽”皮肤要白得多,表情也嗲得多。
    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调查、当面接触车文艳,了解下来,车文艳没有作案时间,而“阿丽”确有其人,但这个女的搬走了。康乐里弄堂17号前客堂二楼是刘家的财产,那时候,房客租房是不用签什么合同的,“阿丽”是房东朋友高兴宝介绍来的,管她谁介绍来的,来住都是来送钱的,“阿丽”也从来不拖欠房租,逢年过节也会送房东一份小礼物,刘家对她还有好感,至于“阿丽”是干什么的,谁也说不清楚,她的作息时间每天不一样,没规律,又不好问她。1948年底“阿丽”搬走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专案组找了高兴宝,也找不到了,这个高兴宝却是一个军统特务,上海解放前就不见踪影了。
    陈引娣好不容易提供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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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3 10:5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3 10:53 编辑

                                     巾帼团十三
    七人专案组陷进了无奈之中,手头唯一的线索就是四个被害人,还是得继续与这些人沟通,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细节没回忆起来,不是说细节决定成败吗,说不定这些人自己讲的不注意,而恰恰在专案有眼中,这就是线索。于是,二人一组共六人分别找唐文章、谭介锦、李贝空谈话,组长宋宝道负责协调和汇总。
    6月11号下午,三路人马都回到分局,大家坐下一汇报,思路有了,大家看到了一些希望。从唐文章、谭介锦和李贝空那里,三组刑警都了解到了一个样的讯息,这三个男的都承认自己有过逛妓院嫖娼的行为,这个生活轨迹,应该是三个互不相识的受害人,生活在不同区域的一个共同的规律,相当于三条直线,终于在某处相交,他们的行踪被女强盗侦知,应该与此有关。那么查一查,这三个男的,都是去了什么妓院和暗娼?
    唐文章是从1945年初开始嫖娼的,到现在为止,只接触过三个娼妓,都是福州路会乐里的。会乐里有一家“顺风香”妓院,里面养着18位妓女,其中有一对是亲姐妹艺名“顺风双香”,大的叫大香,小的叫小香。抗战胜利后,“顺风香”老鸨杜三娘曾经在上海沦陷时出卖过藏匿在妓院的两个军统地下人员,被政府逮捕处决,“顺风香”被查抄,财产充公,妓女先拘留后遣散,这些人后来的去向不得而知。但唐文章老婆死了,逛妓院也上瘾了,反正逛妓院也不犯法,自己兜里也有钱,“顺风香”没了,又找上了会乐里另一家“莺燕院”,这莺燕院小,只有10名妓女,唐文章看上了头牌“春燕欢”,他们交往了三年,一直到唐文章查出了花柳病才中止。
    谭介锦有很长时间的嫖娼史,不过不是常客,偶尔寻求一下刺激,他在福州路遇上了一个艺名叫“小诗仙”的妓女,“小诗仙”叫颜俊萍,供职在会乐里的“群芳馆”,谭老板认为“小诗仙”是一个不得了的才女,对她疼爱有加。直到有一天,贴身保镖“和尚阿四”悄悄地告诉他,老板娘命令“和尚阿四”跟踪老板,谭介锦知道老婆对自己起疑心了,这才咬牙与“小诗仙”断绝了来往。
    而李贝空才在一年前在福州路的慧福里“妙香阁”结交上一个妓女“东阁飞仙”,这个妓女并算不上漂亮,但她恰恰与李贝空是老乡,都是浦东奉贤人,李贝空念旧,也就不计较对方的颜值了。李贝空与“东阁飞仙”在一起的时候,聊得相当投机,后来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不过,婊子爱钞,竟然狮子大开口,她向李贝空借“钱”,一借就是几根大黄鱼,叫大条,一根大条就是十两一根的金条,说是要拿去做黄金买卖,李贝空当然拒绝,于是不再来往。
    从专案组搜集来的信息看,三位交往的妓女应该都知道他们的经济条件和家庭情况,而且对三位的日常生活规律也是了如指掌的。从三位接触过的妓女来分析,“顺风双香”应该不在上海了,可以忽略不计,其余的“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所在的妓院都还在,都在福州路,两个在会乐里,一位在慧福里,这两处妓院相隔不远,因为同行,估计三个妓女是互相认识的,根据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专案组决定展开调查。
    根据常识,抢劫三位的美女强盗不可能是这三位妓女,否则唐文章、谭介锦、李贝空早就认出来了,最大的可能是三个妓女把知道的情况,向其他人提供了,或直接策划、指使别人作案。从打着巾帼团旗号作案,冒名王八妹的贴身卫士,案犯都是女性出发,是不是也是另外的妓女,或者曾经从事过这一行业,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分局特别增援专案组两名女警。
    组长宋宝道认为,先摸一下妓女院的外围,唐文章去的是“莺燕院”,谭介锦逛的是“群芳馆”,李贝空到的是“妙香阁”,这些开妓女院的老板,也叫老鸨,为了生存,少不了在社会上找一找靠山,老鸨们往往与帮会、恶霸、军统、反动分子沾边,所以,在上海一些监狱中关押着的犯人,应该有一些人知道这些妓院老鸨的事,或者关着的,恰恰就是以往妓院的保护伞。
    很快,专案组了解到“莺燕院”的老鸨叫周金凤,江苏盐城人,老公是粪把头,夫妻俩都是青帮分子;“群芳馆”的老鸨叫刘仙莲,她的丈夫是“黄道会”成员,自己则是“一贯道”骨干;“妙香阁”的老鸨叫戚妙香,是国民党员,系原国民党警察局的女警察;哈,此三位老鸨的身份不简单,都是黑道上的名流,专案组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马上安排人把这三位一一传到分局。
    换了人间,上海解放了,但刚解放的上海百废待新,妓女院还开着,妓女活动还未来得及取消,但是,“净洁”社会风气的行动不会等很久的,老鸨们都知道的。三位来了,脸如土灰色,瑟瑟发抖,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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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4 12: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4 12:04 编辑

                                     巾帼团十四
    三个老鸨也知道怕了,她们本身就是青帮分子、一贯道骨干,或者就是国民党员做了警察,再加上自己经营着妓院,做着“人肉”生意,败坏着社会风气,一听公安局传讯,敢不来吗?专案组分别对她们进行传讯,让她们自己说说经营的妓院情况和每一个妓女,渐渐地,专案组把话儿引到了那“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的身上,看来,老鸨们坦白地还算是认真,真让专案组的同志们大开眼界。
    审讯结束,专案组开会分析,从获得的情况来看,“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都有涉案可能,因为她们三人不但互相认识,而且都来自浦东奉贤中的一个地方,由同一个人介绍进了三家不同的妓院。这个人可有来头了,叫沈王廷,是上海滩有名的“白相人”,还是青帮的骨干,在青帮中,此人的辈分与黄金荣同级,就是杜月笙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先生”。这个沈王廷在抗战胜利后病死了,他的家属也在上海临解放前去了香港,所以无法对三个妓女作进一步的了解。据说,这三个妓女长年吃住都在妓院内,根据三人对外讲,抗战爆发那年,老家遭日本人扔炸弹全都炸死了,老家没亲人了。
    那么,这三个妓女涉案的可疑点在哪?是不是因为她们与唐文章、谭介锦、李贝空打得火热,熟知嫖客的一些信息,然后,三个嫖客遭抢劫了,巾帼团就是从她们那里得到的信息。就凭这一点,警方是不可能把她们定罪的,你得要有证据。
    根据老鸨的回忆,三个妓女相互间交往也不怎么密切,除了应嫖客之约外出喝花酒,或者陪嫖客到选定点过夜之外,三位妓女平时很少出门的,相互之间见面次数更少。她们是老乡,彼此就是有人过生日了,也是准备好了一份礼物,请妓院老鸨派人送送过去。据老鸨们回忆,巾帼团搞的三起抢劫案时,这几人都在妓院里待着,没一个外出,也没有什么反常现象。
    专案组分析认为,最有可能的是,三妓女向团提供了受害者的财产情况、家庭住址、工作职业、家庭面员等,但由于唐文章得了花柳病,妓女也不愿意同他来往了,谭介锦感觉到老婆起疑心了,终止逛妓女院,李贝空看到妓女开口向他要几根大黄鱼,吓得再也不登门了,妓女与他们断绝交往,故他们的日常活动,妓女是无法提供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巾帼团知道了三个受害者的信息后,对他们进行了跟踪调查,等到了解了他们的生活规律后,下手了。
    这是一种可能,没有证据,要想找到巾帼团的三位女强盗,还得从三个妓女那里下手。专案组查阅原国民党上海市社会局留下的档案,找到了“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的从业登记卡,发现了这三个妓女的籍贯和出生地,的确就在江苏奉贤,奉贤地方也不小呀,专案组派人跑了一趟奉贤,却什么信息都没有查到。
    专案又想到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个妓女的介绍人是同一人叫沈王廷,此人已死,他的家人也统统迁徙去了香港,但象这样在大上海有名的白相人,社交圈子广泛,他肯定有不少师兄师弟和徒子徒孙,在这些人当中,有可能有人知道沈王廷与这三位妓女的关系,以及三个妓女各自的情况。这是一个办法,但却费时费力,而且也不一定有效果,专案组人手少,破案压力大,咋办?
    就在这时,有人看见留用警察衣福根,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一看是空的,没烟了,就势把它拆开,用笔在空白烟盒纸上写了四个字,递给贺德祥,贺德祥看完后,沉思一下递给宋宝根组长,宋组长一看,这是一个好方案,大家来议论补充一下。
    这衣福根毕竟干过多年的刑警工作,虽说是从旧警察局中的人员中,经过筛选留用的,但他有办案的经验呀,见多识广,他写的四个字就是“敲山震虎”。敲山震虎是一个成语,比喻用强大的力量或手段来威胁对手,让其感到恐惧和不安。不得不佩服我们的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为后代留下了多少“孙子兵法”,连现在破案也用上了经典的“妙计”。那么如何把这个方案做完善,让妓女们上当?用一下这个办法,总比四处找沈王廷的关系人轻松得多,实践出真理,专案组决定尝试一下。
    该方案首先要向妓女吹风,如果三妓女与巾帼团无关,她们肯定会无动于衷,如果她们与巾帼团有瓜葛,肯定会作出一定的反应,或串通,或急着与巾帼团联系、通风报信。如果,说的是如果,她们想要与巾帼团取得联系,不管是打电话、写信、托人捎话,或者是直接见面,对不起,专案组一定能抓住一切机会。
    得找一个人向妓女吹风了,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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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5 09:33: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4-25 09:35 编辑

                                   巾帼团十五
    是呀,应该有人有意无意地向三个妓女吹吹风,既然码定了“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也就铆定了三个妓女院的老鸨,这三个老鸨都被公安局传讯来过,只要选择一个老鸨,这事就可以开始进行下去了。专案组要找的老鸨,这个人一定要能够积极配合,俯首听命,也要有一定的演戏的成分。他们再三比较,最终确定选用“妙香阁”老鸨戚妙香,在三个老鸨中,戚妙香既当过国民党时期的警察,也参加过反动道会“沉香道”,是黑道上的名流,按规定,公安局随时随地可以拘捕她。上次为了调查“东阁飞仙”传讯于她,已经把她吓得半死,以为要被逮捕了,这次又传她来公安局,两位正副组长亲自找她谈话。
    问了这两天“东阁飞仙”的情况,宋宝道下令了,叫戚妙香悄悄地告诉“东阁飞仙”,说是公安局正在对她进行秘密调查。戚妙香连说不敢,贺德祥严正地告诉她,必须这样说,这才是你立功的大好机会,告诉你,妙香阁已经处在警方严密的监控之中,你不要干涉“东阁飞仙”的任何行动,如果她要外出、接听电话、收到信件电报等,你只要随时到大门对面烟纸店柜台上送张纸条报告就行了。
    “如果你能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不泄露警方的意图,将来处理你的历史问题时,可以作为立功行为作以考虑。”宋组长严词正气地说着,这老鸨也只有点头的份。
    6月16日午后,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东阁飞仙”忽然出门了,这个妓女一没化妆,二没换鞋,就穿着一双皮拖鞋。正在门外秘密监视的许仁俊与便衣女刑警裘宝瑛,两人悄悄尾随跟踪,只见“东阁飞仙”走进了才隔五六十米远的“群芳馆”,在里面待了五六分钟,又匆匆返回“妙香阁”,裘宝瑛跟随“东阁飞仙”回来,许仁俊就留在了“群芳馆”门口监视。片刻,“小诗仙”也是匆匆走出“群芳馆”,步行十多米,走进了第三家妓院“莺燕院”。
    两个专案组的刑警要监视三个地方,正愁人手不够的时候,龚滔骑着自行车赶来了,正好,十分钟后,“小诗仙”和“春燕欢”双双外出,走出会乐里后,她们就叫了一辆三轮车,沿着福州路向西而去。好家伙,亏得刑警也有了一辆自行车,于是,两人合骑一辆跟在后面。就这样,一前一后,两妓女也没发觉,跟到了大西路,拐进一条叫“明华坊”的弄堂,两妓女敲开了19号的大门,进入,停留了约十分钟,出门,一人叫了一辆三轮车,都返回妓院。
    这还有个跑?“明华坊”19号马上被监视,公安局立即逮捕了“春燕欢”、“小诗仙”、“东阁飞仙”,这三人当然早就订好了攻守同盟,但不是专案组的对手,不用赖帐了,只有老老实实交待的份。
    小诗仙:颜俊萍;
    春燕欢:彭维珍;
    东阁飞仙:桑茂盛;
    三位女强盗:祝小年、南好花、钱菊芬。
    此六人都是浦东川沙、南汇、奉贤父母双亡的孤儿,被浦东的一个“飞天啸”杂耍班班主徐永蓝收养,对她们进行了严格的训练,为的是把她们打造成名角当摇钱树。这么说来,这六个人就是师姐妹,一个班子里出来的“同学”。抗战爆发,“飞天啸”撑不下去了,没办法继续运营,散伙了,“飞天啸”是青帮中人,他把六个12岁至18岁的女孩子托付给了师父沈王廷。
    沈王廷在上海滩虽是有名的白相人,但没钱没势,比不了黄金荣、杜月笙那样,收下了六个女孩子,只能转手把她们介绍进“陆家班”去唱戏。半年以后,陆家班主约见沈王廷,只收三个,退还三个,退还的三个不是唱戏的料。没办法,颜俊萍、彭维珍、桑茂盛只好回到沈府,恰好沈王廷有事去了南京,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沈妻看丈夫不在家,就以丈夫的名义,把三个女孩子介绍进了三家妓院,从此,三个女孩子就稀里糊涂地变成了妓女。半月后,沈王廷回家,问老婆,女孩子哪去了,老婆称她们已不辞而别。一直到了八九个月后,沈王廷终于知道了真相,但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来不及了。
    “同学”的师姐妹,一半去唱戏,一半做了妓女,但她们还是互有往来,生活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这世上她们已经没有亲人了,这六姐妹就是亲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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