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杀人（连载）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

广鸟

                                 密室杀人十四
    专案组把各路调查结果放在分析会上讨论，大家认为下一步就是要去医院调查朱医生的各种表现，如果朱传瑞真的就是案犯，他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的。第二天上午，专案组十一个人全部到了市立医院，九个分头下去摸排，钱副局长和李朝诚与保卫科长老程闲聊着，闲聊往往也会无心地寻找到目标。
    正聊着，保卫科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钱运闻一眼就认出，这位老医生，当时也参加了抢救朱医生的工作，他是内科老专家郝医生，莫非他有事情来反映？果然，郝医生说出了藏在心头多年的一个想法，朱传瑞的高血压病症已经持续多年了，他自己也知道有这个家庭遗传病，作为青岛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是在治疗自己高血压方面却不自信了，他相信这位从英国留学回来的老专家郝医生，一向是来找他诊断和开药。是有一些奇怪的医生，自己有皮肤病治不好，却是一个皮肤病专家医生，肿瘤科专家有死在癌症上的，专门研究长寿的大师，却六十不到见上帝去了。
    郝医生相信自己为朱传瑞诊断是没有问题的，他有朱传瑞的病历记录，每年的这个季节，是朱传瑞血压最低的时候，相应的用药量也会减少，等到十一月下旬入冬以后，朱传瑞的血压才会慢慢上升，就是在昨天与侦查员交流时，即使情绪激动，也不致于血压升高到脑血管迸裂的程度，因此，郝医生考虑再三，怀疑其中另有原因，那么，当着侦查员的面吞服下去的，不是降压药，而恰恰就是一片升压药呢？不是适得其反了吗，难道就在侦查员面前，就把朱传瑞杀人灭口了。
    药，西药，见效速度比中药快多了，这降血压与升血压，本身就是两码事，弄错了是要命的。经郝医生这么一说，钱副局长马上想到了市立医院药房中的药剂师谭相，这个人与朱传瑞是同学，又共同参加了国民党，共同组建了“风花雪月读书会”，关系很好，铁哥们，但是不能忘了，他们又是“情敌”。如果这两人都是同谋犯，杀了贾典珉，现在看到公安局在追查，会不会杀人灭口。如果遇上了朱传瑞病重急需用药，会不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借此干掉情敌，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把应发降压药，偷梁换柱改为升压药？
    送走郝医生，钱运闻与李朝诚交换了一下意见，立即着手调查此事。据老程讲，昨天到药房去取降压药的是保卫科内勤小曾姑娘，于是叫过来，让她说一下，到药房为朱传瑞取药的过程。小曾是青岛我党地下工作者的遗孤，作为烈士的后代，解放后分配到市立医院保卫科做了一名内勤，她22岁，性格开朗活泼，心地善良，在医院里人际关系很好。她说了，保卫科到药房路不多，很快就取来了。医院药房属于重地，门口挂着一块牌子：药房重地，非请莫入！作为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小曾也知道这个规矩，于是，她对着窗口喊了一下：“我是保卫科小曾，有要事，里面的人出来一个。”
    说完，小曾就直接来到药房门口等，门开了，出来的正好是谭相，小曾对他说，要取一片施必降，谭相说了，降压药不是随便可以拿的，要有医生的处方，你这是要拿给谁呀？小曾告诉他，朱传瑞在保卫科接受公安人员的调查时血压升高了，必须马上服药。谭相一听，显得非常紧张，连脸上的肌肉都在瑟瑟发抖，对小曾说：“你等一下。”马上返回里面，片刻功夫，谭相出来，拿药给她，于是，小曾连忙跑回来，只想着朱医生快点把血压控制住。
    又是谭相，真的是谭相，“快老程，马上叫西药房内的工作人员回避，对降压药和升压药进行库存盘点，这件事就请几位医生帮忙就行了。老程，我看就请刚才来过的郝老医生负责吧。”钱副局长顺便叫老程请示一下周院长。周院长当然配合了，而且亲自到西药房督阵。光是盘点这两种药，所花费时间不多，查下来的结果是，施必降的库存数，加上处方数的数量，与帐目上的总数相符，也就是说，给小曾的那片施必降并非施必降，再查升压药，也怪了，应该少了一片，但查下来却是一片也不少。
    那么，给朱传瑞服下去的药是什么药？哪来的药？朱传瑞吃下去的药，人家医生还没开处方给补回到药房那，但确确实实，小曾是从西药房取来过一片降压药，是从谭相手里接过来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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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杀人十五
    钱运闻问郝医生：“既不是施必降，也不是升压药，而是另外一种药，敢问，还有什么药能够让朱传瑞脑溢血发作？”对呀，市立医院的药房里，西药有的是，什么药什么用途，医院里的人知道，医生清楚，药房里的人也专业。
    郝医生说：“能够使朱传瑞脑溢血的，只有升高血压的药，现在盘点下来，药不见少，估计是发药的人做了手脚，把按照处方应该发给病人的升压药偷偷拿了一片，这片药就拿给小曾了。”
    专业的人专业的回答，钱运闻和李朝诚立刻请郝医生查这两天开出的升压药的处方，同时直接找谭相谈话，钱局长开门见山问：“你拿给小曾的是什么药。”
    “施必降呀，小曾虽是我接待的，但药不是我取的，是另一个药剂师小康拿的。”
    为什么不是谭相取的药？听谭相讲，听到朱传瑞在接受公安局调查时犯了高血压，他也一下子懵了，因为小康离药房门口近，他就叫小康取药，至于药名，他说自己讲得清清楚楚，是施必降。那好办，叫来小康一问，小康说的与谭相是一致的，是施必降。但是，公安人员问她，这施必降查库存查下来，是一片都没少，你这片药是从哪里拿的。这一问，小康慌了：“哎哟，我忘记了！”
    根据老程说，小康姑娘是个大大咧咧，又胆小如鼠的女孩子，平时没心没肺，没事胆大，有事胆小，她是干什么工种的呢？身在药房也为药剂师 干的是药剂师根据处方把药取来后，放到她那里，由她核对无误后，再把处方和药送到窗口边，让别人把药发给病人。说白了，小康就是核对药的药剂师，就象现在中药房，有人抓好药，在用纸张包中药之前有人来核对一样，这样才能做到准确无误。药是什么，是药三分毒，但如果把药配错了，发错了，真会要人的命，让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姑娘去做药剂师，真的令不不放心。
    钱副局长让小康好好回忆一下，不回忆起来，确实难以过关了。
    还好，终于想起来了。是谭相叫她取一片施必降，正好，在叫她前，她刚刚核对好一张处方和一袋药，是施必降，二十一片。也就在这时，正好，药房里有人喊她“小康，接电话。”要说小康姑娘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没心计呀，虽然讲没心没肺的，可人长的也不错呀，她也想有个自己的家了，正好，她谈了一个对象，前天，那个男朋友对她讲，今晚要请她去看电影，是新进口的苏联电影，不过是第一轮放映，票子很是紧张的，电影票不一定搞得到，让她等自己的电话。现在正好电话来了，也正好谭相叫她取一片施必降，她随手在已核对过的病人的药中取出一片，心想，等我接完电话回来再补上就是了。可想而知，小康听到男朋友已搞到电影票了，很是高兴，几个正好，大大咧咧的毛病又犯了，药没补上，直接把药发出去了。给病人少发药和多发药，尤其是发错药，都是属于药剂师的失误，是要受批评的。好在，小康坚持说拿给谭相的是施必降，但导致朱传瑞脑溢血的原因只能是升压药，怎么回事？
    在场的周亚伯院长傻眼了，自认为在自己管理下的市立医院规章制度是多么的严格，现在看起来漏洞百出，管理仍没到位呀，护士可以在工作时间段里随意外出，当班医生可以主动为护士值班，药房里乱发药，看起来，下一步必须是严厉整顿了，再不整顿要出大事情了。
    现在的问题是，小康坚持讲取的是施必降，而朱医生脑溢血只能是升血压的药，张进请郝医生讲一下，这里面会存在什么问题。郝医生说了，有一种升压药叫“格莱特”，它的外形、大小、颜色和施必降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小心放在一起了，就是做医生的，也没办法把它们区分开来，有可能小康大大咧咧的性格，把升压药当作施必降给拿错了。娘呀，这个小康不好再让她留在西药房了。周院长下令，马上查“格莱特”处方，这次速度快多了，因为只查这种药的处方，好，昨天下午那个时间段里，正好有一个患者来药房领取格莱特，这个患者可取到二十一片，一日三次，一周的量，如果郝医生判断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这个患者取回家的药片应该只有二十片。要确定，只有马上找到这个患者，好在医院有患者病历记录，找到了患者的住址，医院应该保存患者的住址，万一有误，也可立即找到患者，来弥补过失。这次专案组和医院派出的工作人员，以最快的速度，顺利地找到了患者，一查他从市立医院配来的药，果然少了一片，不过患者本人还没发现。
    完了，小康是完了，还想在医院继续工作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正因为她的失误，造成了严重的医疗事故，朱传瑞差一点马上死在专案组人员的面前。好在，谭相的嫌疑排除了，差一点冤枉了一个人。看起来，在医院工作的所有人员，都要有高度的责任性，稍一疏忽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人的生命毕竟只有一次，稀里糊涂的医疗事故，好象每年不少吧，许多还是患者和患者家属根本不知道的。
    医护人员的大意和疏忽，简直就是在无形之中杀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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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杀人十六
    这里不管青岛市立医院院长周亚伯烦恼之事了，他要开除小康也好，处分赵婵娟也罢，朱传瑞的突然脑溢血倒下了，谭相的嫌疑排除了，但同时，专案组的所有线索也断了。钱副局长借用医院一个小会议室开会，大家分析案情，重点讨论：如果贾典珉是朱传瑞所害，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是呀，作案一定要有动机的，朱传瑞的动机是什么？在排除了谭相之后，侦查员搜查了朱传瑞的家，并向其家属询问一些事，可是，什么都没发现。案是那么好破的吗？
    再看贾典珉，他是山东诸城人，虽说诸城与青岛不过百余公里，可是他从来没来过青岛，这次回家探亲，是首次踏上青岛这块土地，同时，在青岛，他只认识柏新仁姑夫唯一的一个人，朱传瑞要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贾典珉下手，肯定需要一个动机，可这个动机是什么呢？专案组的同志们商量来讨论去，怎么地也找不出动机来。
    钱副局长和李朝诚交换了一下意见，既然这个动机找不出来，那么我们再找一找朱传瑞主动为赵婵娟顶班的动机，这可是一反常态的表现呀，大家都听说了，朱传瑞是最不通人情的一个人，铁面无私的典型，可他为什么为对赵婵娟“柔情如水”，主动顶班？有动机，或者以此来进入病房，那个时间段，贾典珉正好在输液。这时有侦查员提出来，我们是不是也把保卫科的老程叫来，人家毕竟也是这个医院中的一员，对本单位的事比较熟。也对，钱副局长说了，干脆把保卫科的同志们都叫来，反正也只有四个人。
    保卫科老程和小曾大家都认识，这次又增加了小姜和小颜，四个人接到电话马上放下手头工作来到会议室，参加座谈会。当钱副局长提出了朱传瑞为啥会主动顶替赵婵娟值班一事，有什么动机时，老程说了，会不会是朱医生看上了赵婵娟，赵婵娟长得确实是漂亮，美丽是女人的本钱，骄傲的资本，爱美是人的本色，羡美更是永恒的主题，问题是，朱医生已经结婚成家了，他还有那个心思吗？但几个侦查员认为，他们听到的是朱传瑞是一个生活作风很严肃的人，从来不跟女医生和女护士啰嗦的，老程也说，这些年来，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朱医生有这方面的劣迹，问题是，这次他主动顶班，是颠覆了过去的现象，反正不正常。大家想想也对，这不正常后面有特殊动机，那么这动机是什么呢？想想赵婵娟漂亮的脸蛋，朱传瑞是不是想对她图谋不轨？钱副局长问小唐和胡敬奎，你俩是调查护士这块的，赵婵娟和她的同事对朱传瑞在这方面是如何评价的？
    这两位说了，当初调查朱传瑞时，曾经对这方面有过假设，但这个假设也只对护士长讲过，因为护士长是已婚大姐，其他护士不是大姑娘就是年轻小媳妇，不好意思问了。经护士长私底下找赵婵娟和其他护士打听，朱传瑞这方面相当正派，没有绯闻。这时，只听到旧时警察并留用的老许自言自语道：“常言道，言为心声，如果朱传瑞有这方面的念头，应该是会有所表现的。”他才说完，边上的邢端阳刑警接上了：“对啊，即使口头上不说，没准用笔头来表达，比如没事时，随便在纸上乱写点什么的。”
    这两个一唱一和，倒是提醒了保卫科的小曾，她说：“我想起一件事，那时她在医院做化验员，朱传瑞想知道他收治的一个病人的血液化验报告，往化验室打了两次电话，化验结果出来了，我正好要去财务科报销发票，顺便把化验单给朱医生送去。刚好快中午了，住院部正是比较空闲的时候，朱医生正趴在桌上往一个硬皮本子上写着什么，因为相隔较远，只见是每隔数行就空几行，下一行则是中间有间隔的寥寥几个字，当下我认为，朱医生在写日记。朱医生看到我进去，马上把本子放进抽屉里，随手锁上。”
    小曾的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重视，要等朱传瑞醒来，并到原来状态，要好几个月，弄不好是植物人一个，等不及了，因为有嫌疑，对他的家也进行了搜查，但没去查看他的写字台。钱副局长派人和老程一起去一趟，果然在他的写字台抽屉里有日记本，拿到会议室，钱副局长先交给李朝诚看。老李化了一个午休的时间看完了日记本，果然，里面有朱传瑞的单相思，他喜欢赵婵娟已经不是一个月二个月的事了，一年前就有这个想法，但他没有勇气告白，也不敢告白，因为大家都有家庭。但朱传瑞不死心，在夜间值班做好人，让赵婵娟去儿科看视儿子，以博取她的好感，这就是朱传瑞一反常态对待赵婵娟的动机。
    这个结果，等于告知专案组，朱传瑞与贾典珉被害没有关系，因为贾典珉在医院就医期间，血液也做过化验，没有检查出中毒情况，也等于市立医院与案件没有关系，但周亚伯院长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亲眼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医院尽管规章制度多么的严厉，但是漏洞太多太多了，必须整改，否则小洞不补，大洞就难补了，但这对专案组破案更没关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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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杀人十七
    专案组撒退，回到了小洋楼，大家继续深入讨论，对以往的侦查继续研究探讨。有人提出，贾典珉与战友小黄一起作伴回山东探亲，单单死了一个贾典珉，为什么？案犯为什么要杀掉贾典珉，有什么原因？有什么动机？这个建议得到了共鸣，大家分析不外乎有以下几个动机：仇杀、情杀、财杀、抢枪、以及政治原因。专案组开始理顺，仇杀，似乎不可能，贾典珉19岁离开诸城，之前一向安份守已，从不与别人争斗吵架，更没有结下非要用谋杀来了结怨仇，他的父母也是安分小商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家乡，没得罪过什么人，不可能用“父债子还”来结束仇恨。他在部队从事的是情报分析工作，并不是那种要深入敌后，出生入死刀尖上舔血的侦察工作，没有与敌方结下你死我活的梁子，不存在敌方象仇家一样非要追杀的结局。
    情杀，也不可能，贾典珉这辈子还没有接触过女朋友，这方面他还是一张白纸，他从没有与女同志单独接触，谈不上有“情敌”，所以情杀不存在。
    财杀，更不可能，贾典珉是一名军官不假，但象这样一位副营级干部，每月发的零花钱，几乎与普通士兵差不多，那时，国家困难，部队也一样，能在部队里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寥寥无几的津贴费，除了买肥皂、手纸、写信、牙膏，没有几个积蓄了，贾典珉是连一只手表都没有，这次探亲，除了部队发的往返路费，没有其它钱项。现在看到，贾典珉死后，这点路费还在他的口袋里放着，一分没少，这说明不是财杀，想发财杀了他，不现实。
    抢枪，也不对，贾典珉死后，那支左轮手枪还好好地放在他的枕头下面，手枪中是压满了子弹的，其余子弹都在挎包里，一发不少，故抢枪这一点也不成立。
    这就怪了，这不是，那也不是，那么倒底是属于哪一条动机呢？要知道贾典珉只是部队现役军官，官不大，身上也没带任何机密文件和情报，那么，只剩下政治谋杀这一条了，因为贾典珉毕竟是搞情报出身的。这一条如果成立的话，谋杀案只能与敌特分子有关了，于是，专案组根据上述梳理，决定对所有与贾典珉有过接触的人，进行政治历史方面的外围调查。这种调查马上印证了专案组方向是对的，市公安局社会处侦查到一个情况，10月10日，无线电侦测室技术人员，在夜间侦测时，发现在市北区有敌特无线电台发报，侦测室截取了这条电报，因为是密码发报，无法破译，两天后，市局把截获的电文报送省厅公安厅，请求省厅组织专家破译，山东省省厅技术力量不够，请上海华东军政委员会公安部协助帮忙破译。上海市公安局的无线电技侦专家，足足花了几天时间，终于在20日成功破译了密电，这是潜伏在青岛的某个特务组织向台湾特务机构发送的报告：已于昨晚（指10月8日夜至10月9日凌晨）成功实施前报之计划，共军华东军区松江军分区军官贾典珉业已毒毙。
    清楚了，贾典珉死于敌特之手，这起命案是一起敌特分子实施的反革命谋杀案。青岛市公安局对这起命案十分重视，调整了专案组，组长一正二副，由钱运闻、李朝诚和新调入的周碓生担任，调出老许、小唐、小穆，调进周碓生、洪满囤、曹秀峰。市局要求迅速破案。新成立的专案组，对上海专家破译出来的密电，进行了一字一字地分析，从中可以明确地看出来，敌特分子对贾典珉的加害，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行动早已发报上报到台湾国民党特务机构，这里还透露出，敌特分子对贾典珉的姓名、身份、探亲返乡路线是一清二楚的，就在青岛作一短暂停留期间，成功地实施了谋杀。
    贾典珉人还在部队时，青岛敌特已经对他制订好了谋杀计划，一个我军小小的干部，好象也没有达到可以令敌特相当兴奋的大人物，竟然引起了敌特的注意，并蓄谋非除之以后快。
    敌特是如何掌握了贾典珉上述的信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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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杀人十八
    专案组认为，贾典珉个人信息的泄露，完全是出于他自己本人，因为战友小黄在之前并不知道贾典珉的探亲计划，一直到军分区领导在9月下旬批准他探亲，在通知他时，才知道与贾典珉一起走，船票还是部队出面为他俩买的。贾典珉知道自己可以探亲了后，写信告诉了柏新仁姑夫，而诸城方面的父母，还是柏新仁写信去告诉的，因此，敌特分子的信息来源，只能是从柏新仁这里获取。
    再看有可能对贾典珉下毒的人员有：
    医生，已排除；
    护士，已排除；
    留下的最方便下毒的人员就是姑夫柏新仁了，这个纱厂的老板，难道也敢“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内侄，这个内侄是共产党的干部，现役军人，难道柏新仁对共产党的新政府是那么的仇恨？这一分析，使得专案组把目光聚焦在了柏新仁的身上，有必要对他的历史进行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柏新仁的历史情况还真的复杂，他是青岛人，初中毕业后，刚好遇上国民党山东省主席兼国民党革命军第一路军总指挥韩复榘招收文职人员，于是就投笔从戎去报考，当然，笔试没问题，面试也通过了，但是每一个文职人员的考试还有韩复榘亲自考核的这一关。这韩复榘也是老奸巨滑了，他不太相信手下办事的，腐败风太厉害了，谁知道笔试面试中会有什么猫腻，还不如当年皇上金銮殿亲自监考，亲自出考题来得过硬，皇上自已出的考题谁也不知道，不会泄露，自己亲自监考，你还能作什么弊？这老韩更有意思的是，他是一个一个地亲自考试，考题也不按常理出牌，没有预定的科目，有时让考生写一篇文章，有时用毛笔写几个大字，有时是请你吃饭，有时是叫应试者一起同车外出，车开到中途，韩复榘是突然把头上戴的帽子扔出车窗外，让受考核者，在汽车还开着的时刻下车去捡。这个柏新仁去应考，与韩复榘同车外出，刚好遇上了这一项科目，韩复榘让他下车去捡军帽，命令下达了，柏新仁去不去，拒绝去捡帽子。韩复榘很是奇怪，这么多考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当面拒绝他的，问为什么？是不是怕从正开着的车上跳下去摔伤了。柏新仁回答：这车上除了司机，就是您一个人了，万一我离开了，有人向你行刺了怎么办？
    “好你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现在本主席命令你马上、立刻跳下去。”
    韩主席的话音刚落，柏新仁就象一颗离膛的炮弹急射而出，老韩回头看时，柏新仁已经稳稳当当即地站在地上向他挥手示意，这下韩得榘明白了，这个来考文职的考生还是习武的，当场录取，但不用去省政府了，而是分配到了第一路军司令部担任警卫参谋，好听一点就是副官。从此，柏新仁开始了军旅生活。一直到了抗战爆发，柏新仁不幸遭遇了车祸，负伤了，必须离开部队了，韩得榘也重情重义，对身边的副官“解甲归田”也是依依不舍，批给一些钱，又给柏新仁一封推荐信，信是写给老友龙回渊的。这位老龙在青岛开了一家“德发纱厂”，根据韩复榘的关照，他安排柏新仁在纱厂当了一个庶务科长干干，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室主任。
    这个柏新仁要文有初中毕业的文凭，要武有武，三五个汉子不能近得他的身，在韩复榘的司令部里工作，他也学到了很多管理经验，加上能力不差，工作勤勉，纱厂一应事务处理得令龙回渊是相当的满意。龙回渊丧妻无子女，单身一人过日子，他把柏新仁收为义子，并在1940年为柏新仁张罗着娶妻，这就是贾典珉的姑姑。柏新仁结婚后的第二年，龙回渊病死了，就由柏新仁养老送的终。龙老板死前遗嘱，纱厂由柏新仁继承，改名“东升纱厂”。
    看起来柏新仁人生道路上是一帆风顺，他生性豪爽，学得韩复榘讲江湖义气，他结交广泛，三教九流都有拜兄弟，甚至汉奸、日本人也敢结交，国民党在青岛的军统、中统地下工作人员，有些还是他在韩复榘手下时的同事、部下，当然也是好朋友了，有趣的是，柏新仁也帮中共地下党做过一些比较难的事，他与地面上的地痞流氓、青帮洪帮、一贯道这样的人员，也有称兄道弟的，不分彼此。这么一来，他兜得开，谁也不敢得罪他，不过，柏新仁做人有底线，吃吃喝喝做生意可以，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干。所以不管是日本人时代，日本人没为难他，抗战胜利了，国民党没有追究他，新中国成立了，新政府也没来责难他，不倒翁！
    根据柏新仁的历史情况，专案组认为，不排除柏新仁与特务组织有勾结，也有可能就是特务组织中的一分子。看柏新仁的社会关系网络那么广，公安局内部有两种意见，一是秘密逮捕加以审问，以期早日破案。二是放长线钓大鱼，把青岛的特务组织一网打尽，经市局批复，不惊动他，秘密监视，以求把敌特一网打尽。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十九
10月25日，市公安局对专案组下令，要求迅速查明与柏新仁有牵连的人，不得在收网前惊动嫌疑人。由于前面的专案组成员，几乎都与柏新仁见过面，市局就另外增调八个侦查员支援专案组，新人执行秘密监视任务，由此，对柏新仁的秘密监视就实施了。
话分两头，解放了的青岛市公安局社会处无线电侦测室的技侦人员，在10月27日凌晨两点十七分，又侦测到市北区西侧的堂邑路一带有短暂的无线电发报机发射的电波信号，与上次截获的那条密电拍发手法一致，但由于发报时间短，没能截获。公安局估计，这是敌特潜伏分子与台湾方面的例行报告通话。市局把这一消息通报给了专案组，专案组一楞，娘哇，柏新仁的“东升纱厂”不就是在那条路上吗？马上通知正在秘密监视柏新仁的侦查员，要他们把柏新仁昨晚活动的踪迹报上来。
秘密报告马上送来了，柏新仁昨晚六时十一分，乘坐由司机董百步驾驶的私家车，离开纱厂，同行的还有庶务科长唐芝豪，他们先到了柏新仁在市南区太平角帽儿坊的柏老板家，约二十公钟后出来，坐车到台西区“祥福贵饭庄”赴宴，这顿饭是纺织公会副会长霍耀翮做东，共有五人参宴，除了柏新仁、唐芝豪，还有两位也是经营纺织业的老板。饭局在八点五十分结束，柏新仁的私家车搭乘了霍耀翮和唐芝豪，他先送霍耀翮回家，又开车到东升纱厂，把住在厂里的唐芝豪送下车，然后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柏老板到家也就是九点五十三分，下车后，董百步司机直接把车开走了。从柏老板家窗口透出的灯光看，柏新仁到家约四十分钟，就熄灯睡觉了。一直到今天上午七时，董百步才来车，先把两个小孩送进学校，返回来才把柏新仁送去纱厂。秘密监视也是够辛苦的了，把柏新仁的一切活动轨迹记录得清清楚楚。问题在于，从这些报告来看，拍发电报的人不是柏新仁了，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有专案组的侦查员提出疑议了，这次拍发电报不是柏新仁，也不能证明上次不是他发的电报，上次电报是什么时间截获的，有没有人可以证明发报与他无关？
这好办，有档案记录的。钱副局长从档案袋里找到了社会部转来的那条情报，上次截获的密电时间是10月10日凌晨两点二十六分，密电发报地点是在市北区天门路一带。有个侦查员叫邢端阳，他的记忆力很好，马上否定了：“上次拍发密电应该与柏新仁没关系，我记得那天晚上柏新仁是和我们一起睡在小洋楼的，他跟小黄是同一间房间。”
钱传闻查了一下记录，工作日志中记载着，证明邢端阳记忆准确无误，当时因为小洋楼有闹鬼传闻，那天晚上是专门安排了人，带着手枪守在小洋楼，而且是象部队一样站岗，两小时换一次岗，柏新仁住在小洋楼，不可能睡到半夜里起来，离开小洋楼跑到市北区天门路去发报，从这些情况判断，可以下结论，发报的人不是柏新仁。
不是柏新仁，那么会是谁呢？侦查员胡敬奎提出，会不会是庶务科长唐芝豪？他的嫌疑有二，一是唐芝豪就是住在纱厂的，有向台湾发报的可能。二是贾典珉到了青岛以后，才被人下毒加害的，唐芝豪接触贾典珉的机会与柏新仁一样多，虽然接风宴会没参加，但他是陪同贾典珉和小黄在青岛游览过几个景点，并在一起吃过一餐午饭，很有机会下毒的。同志们一致认为，对贾典珉下毒之人，肯定就在与贾典珉接触过的人中间，当然，唐芝豪也在嫌疑人中间，查一下。
３３岁的唐芝豪也是青岛人，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原来是上海邮电局电报房的调试工程师，当他在１９４７年回青岛探亲时，正好碰上青岛市邮电局急需无线电技术人才，该邮电局头儿亲自到他家拜访时，劝其留在青岛工作，一是为青岛父老乡亲服务，二来这里的工资待遇比上海还好。可是唐芝豪在上海是成家结婚了的，不想离开上海，可架不住父母的劝说，当父母的，年纪大了，也想子女多陪陪，也想儿孙绕膝，享享天伦之乐。唐芝豪终于点了头，但是，一回到上海，两夫妻吵开了。他的老婆是大学毕业生，学医的，是当时医院中为数不多的女医生，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她坚决反对去青岛，他的老丈人是宁波人，老板资本家，工于心计，策反两个外孙一起劝唐芝豪不要走。吵起来了，双方都有自己的父母，唐芝豪的太太更是以离婚来威胁，唐芝豪也是山东人，性格直，也有一定的大男子主义，说了，离婚就离婚，孩子一人一个，可对方不依不饶，一个也不给。还是离了，唐芝豪到了青岛，人家给了他一套房子，工资比在上海时还多了２０％，成了青岛邮电局一名技术骨干。唐芝豪有了优越的条件，但失去了医生太太和一双儿子。
解放后，新政府接管了邮电局，作为一名业务骨干的唐芝豪受到了审查，为啥？原来，在大学期间，唐芝豪就加入了国民党，到了青岛又加入了一贯道，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军管会觉得把这样的人放在邮电局那么重要的岗位上不放心，但又舍不得他走。于是告诉他，可以留用，但必须调离原岗位。军管会这种考虑还是蛮现实的，唐芝豪有一手过硬的技术，万一日后遇到设备故障，其他人无法解决时，不是还有唐芝豪存在吗？哪知道，唐芝豪一听，连忙说：“拜拜。”手艺，手艺，艺在手里，谁也夺不走，唐芝豪在社会上还是有朋友的，柏新仁就是其中一位，他向柏老板自我推荐，那个时候一个初中生已经是很吃香的了，何况唐芝豪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柏新仁是求之不得，立马让唐芝豪做了东升纱厂的庶务科长，也是柏老板的一个亲信。
唐芝豪在邮电局上班的时候，独自住在邮电局分给他的房子里，他到了东升纱厂后，柏新仁将他领到纱厂后院，这里有一幢小巧玲珑的小洋房，说了，当年经韩复榘推荐进入纱厂，这里就是庶务科长的办公室兼宿舍，以后又来过两任庶务科长，都住在这里的，你来了，为了迎接你，这里又重新装修了一下，你就住在这里好了，这里的伙食也是免费提供的。从此以后，唐芝豪是家里厂里轮流居住。他是交通大学毕业的，机电专业高材生，精通无线电的机械，柏老板对人也讲过，唐芝豪就是开开汽车的水平，甚至超过他的司机董百步，有时外出应酬，柏新仁也是让唐芝豪开车，一起出去参加应酬。
唐芝豪看来是多面手。

广鸟

                            密室杀人十九
    10月25日，市公安局对专案组下令，要求迅速查明与柏新仁有牵连的人，不得在收网前惊动嫌疑人。由于前面的专案组成员，几乎都与柏新仁见过面，市局就另外增调八个侦查员支援专案组，新人执行秘密监视任务，由此，对柏新仁的秘密监视就实施了。
    话分两头，解放了的青岛市公安局社会处无线电侦测室的技侦人员，在10月27日凌晨两点十七分，又侦测到市北区西侧的堂邑路一带有短暂的无线电发报机发射的电波信号，与上次截获的那条密电拍发手法一致，但由于发报时间短，没能截获。公安局估计，这是敌特潜伏分子与台湾方面的例行报告通话。市局把这一消息通报给了专案组，专案组一楞，娘哇，柏新仁的“东升纱厂”不就是在那条路上吗？马上通知正在秘密监视柏新仁的侦查员，要他们把柏新仁昨晚活动的踪迹报上来。
    秘密报告马上送来了，柏新仁昨晚六时十一分，乘坐由司机董百步驾驶的私家车，离开纱厂，同行的还有庶务科长唐芝豪，他们先到了柏新仁在市南区太平角帽儿坊的柏老板家，约二十公钟后出来，坐车到台西区“祥福贵饭庄”赴宴，这顿饭是纺织公会副会长霍耀翮做东，共有五人参宴，除了柏新仁、唐芝豪，还有两位也是经营纺织业的老板。饭局在八点五十分结束，柏新仁的私家车搭乘了霍耀翮和唐芝豪，他先送霍耀翮回家，又开车到东升纱厂，把住在厂里的唐芝豪送下车，然后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柏老板到家也就是九点五十三分，下车后，董百步司机直接把车开走了。从柏老板家窗口透出的灯光看，柏新仁到家约四十分钟，就熄灯睡觉了。一直到今天上午七时，董百步才来车，先把两个小孩送进学校，返回来才把柏新仁送去纱厂。秘密监视也是够辛苦的了，把柏新仁的一切活动轨迹记录得清清楚楚。问题在于，从这些报告来看，拍发电报的人不是柏新仁了，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有专案组的侦查员提出疑议了，这次拍发电报不是柏新仁，也不能证明上次不是他发的电报，上次电报是什么时间截获的，有没有人可以证明发报与他无关？
    这好办，有档案记录的。钱副局长从档案袋里找到了社会部转来的那条情报，上次截获的密电时间是10月10日凌晨两点二十六分，密电发报地点是在市北区天门路一带。有个侦查员叫邢端阳，他的记忆力很好，马上否定了：“上次拍发密电应该与柏新仁没关系，我记得那天晚上柏新仁是和我们一起睡在小洋楼的，他跟小黄是同一间房间。”
    钱传闻查了一下记录，工作日志中记载着，证明邢端阳记忆准确无误，当时因为小洋楼有闹鬼传闻，那天晚上是专门安排了人，带着手枪守在小洋楼，而且是象部队一样站岗，两小时换一次岗，柏新仁住在小洋楼，不可能睡到半夜里起来，离开小洋楼跑到市北区天门路去发报，从这些情况判断，可以下结论，发报的人不是柏新仁。
    不是柏新仁，那么会是谁呢？侦查员胡敬奎提出，会不会是庶务科长唐芝豪？他的嫌疑有二，一是唐芝豪就是住在纱厂的，有向台湾发报的可能。二是贾典珉到了青岛以后，才被人下毒加害的，唐芝豪接触贾典珉的机会与柏新仁一样多，虽然接风宴会没参加，但他是陪同贾典珉和小黄在青岛游览过几个景点，并在一起吃过一餐午饭，很有机会下毒的。同志们一致认为，对贾典珉下毒之人，肯定就在与贾典珉接触过的人中间，当然，唐芝豪也在嫌疑人中间，查一下。
    ３３岁的唐芝豪也是青岛人，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原来是上海邮电局电报房的调试工程师，当他在１９４７年回青岛探亲时，正好碰上青岛市邮电局急需无线电技术人才，该邮电局头儿亲自到他家拜访时，劝其留在青岛工作，一是为青岛父老乡亲服务，二来这里的工资待遇比上海还好。可是唐芝豪在上海是成家结婚了的，不想离开上海，可架不住父母的劝说，当父母的，年纪大了，也想子女多陪陪，也想儿孙绕膝，享享天伦之乐。唐芝豪终于点了头，但是，一回到上海，两夫妻吵开了。他的老婆是大学毕业生，学医的，是当时医院中为数不多的女医生，婚后生了两个儿子，她坚决反对去青岛，他的老丈人是宁波人，老板资本家，工于心计，策反两个外孙一起劝唐芝豪不要走。吵起来了，双方都有自己的父母，唐芝豪的太太更是以离婚来威胁，唐芝豪也是山东人，性格直，也有一定的大男子主义，说了，离婚就离婚，孩子一人一个，可对方不依不饶，一个也不给。还是离了，唐芝豪到了青岛，人家给了他一套房子，工资比在上海时还多了２０％，成了青岛邮电局一名技术骨干。唐芝豪有了优越的条件，但失去了医生太太和一双儿子。
    解放后，新政府接管了邮电局，作为一名业务骨干的唐芝豪受到了审查，为啥？原来，在大学期间，唐芝豪就加入了国民党，到了青岛又加入了一贯道，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军管会觉得把这样的人放在邮电局那么重要的岗位上不放心，但又舍不得他走。于是告诉他，可以留用，但必须调离原岗位。军管会这种考虑还是蛮现实的，唐芝豪有一手过硬的技术，万一日后遇到设备故障，其他人无法解决时，不是还有唐芝豪存在吗？哪知道，唐芝豪一听，连忙说：“拜拜。”手艺，手艺，艺在手里，谁也夺不走，唐芝豪在社会上还是有朋友的，柏新仁就是其中一位，他向柏老板自我推荐，那个时候一个初中生已经是很吃香的了，何况唐芝豪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柏新仁是求之不得，立马让唐芝豪做了东升纱厂的庶务科长，也是柏老板的一个亲信。
    唐芝豪在邮电局上班的时候，独自住在邮电局分给他的房子里，他到了东升纱厂后，柏新仁将他领到纱厂后院，这里有一幢小巧玲珑的小洋房，说了，当年经韩复榘推荐进入纱厂，这里就是庶务科长的办公室兼宿舍，以后又来过两任庶务科长，都住在这里的，你来了，为了迎接你，这里又重新装修了一下，你就住在这里好了，这里的伙食也是免费提供的。从此以后，唐芝豪是家里厂里轮流居住。他是交通大学毕业的，机电专业高材生，精通无线电的机械，柏老板对人也讲过，唐芝豪就是开开汽车的水平，甚至超过他的司机董百步，有时外出应酬，柏新仁也是让唐芝豪开车，一起出去参加应酬。
    唐芝豪看来是多面手。

待续！

广鸟

　                             密室杀人二十
　　调查唐芝豪的侦查员回来了，钱副局长问：“邮电局分给唐芝豪的那套房子在什么地方？”
　　侦查员答：“市北区天门路龙尾巴胡同１１号，我们实地去过，是一套独立的中式平房，一共有三间正房，前后有小院，后院有一间厨房。”好大，有气派，要引进实力派技术骨干，邮电局也是肯下血本的。
    钱副局长说了：“１０月１０日凌晨，向台湾特务机关报告杀害贾典珉的那封电报，不就是从天门路一带发出的吗？那天晚上，唐芝豪住在哪里？１０月２７日，截获的无线电信号，是在市北区堂邑路一带，那里靠近东升纱厂，那天晚上柏新仁把他送到纱厂下车，唐芝豪到底有没有住在纱厂，这两个情况马上查清楚。”
    １０月３０日，三名侦查员刘慕双、胡敬奎、小吴，悄悄地找到了东升纱厂工会主席，请他在不要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协助调查１０月９日晚上，唐芝豪是不是住在厂里，晚上外出过没有？１０月２６日晚上，唐芝豪是否也是住在厂里的。工会主席张有任接受任务后，悄然到门卫查阅夜间值班记录，又以了解伙食为名，向食堂调阅了当月的公费伙食开支帐目。但唐芝豪是否住在厂里，门卫室是没有登记的，人事科也不会登记，因为厂里有规定，即使他在为厂里加夜班，厂里也是不会发加班工资的。但是，唐芝豪要是住在厂里，厂里的食堂小伙房是要为他供应夜宵的，这是柏老板特地关照过的，而提供过夜宵，食堂必须记帐，否则到了月底，无法轧平帐目。
    张有任查门卫值班记录的目的，如果唐芝豪夜里外出，厂大门已关锁，门卫是需要出来为他开门的，这样，何人外出，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情况门卫是需要登记的。根据工会主席张有任的调查，１０月９日晚上，唐芝豪是住在厂里，但１０日凌晨一时四十五分，他驾驶着柏新仁的私家车，离开过纱厂，当晚没有再回来。１０月２６日晚上，唐芝豪的确住在厂里。调查结果反转回专案组里，专案组认为唐芝豪有作案嫌疑。
    但作为军方代表李朝诚和陆惕墨有不同的看法，军方最关心的是贾典珉是被谁所杀，那肯定是敌特无疑了，为什么会被杀害，敌特为什么要杀这样的一个低级别的现役军官？如果敌特杀害了一个将军级别的现役军官，或者是市领导级别的官，这哄动效应不是更大了吗？这两位部队代表在专案组里，主要工作就是找出凶手，给部队一个圆满的结果，当他们听说把唐芝豪列为嫌疑对象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对罗，对在破案方面，千万不要“一言堂”，多听听大家反映。李朝诚提出，应该围绕着杀人这件事来调查，从敌特第一份被我方截获的密电来看，杀害贾典珉是有预谋的，人还未到青岛，已经被青岛的敌特瞄上了。从贾典珉是一个低级别的现役军官来看，说明敌特分子对贾典珉的谋害，不过是敌我阵营之间一种纯粹的“消灭对方个体力量”的一种行为，一种斗争，敌特选定被害对象有着一定的随机性。这种随机性，不得不考虑到敌特作案以后的安全性，即能轻易逃脱罪责，逃脱追查，对本案的破案，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有一个问题来了，如果真的作为随机性选择的杀害对象，为什么不去杀害小黄，而非是贾典珉呢？或者这两个人都可以一起被敌特下毒谋害的？这样一来，不是更显示“消灭对方个体力量”的宗旨了吗？
    这样一分析，有理由认为，敌特分子毒害贾典珉有条件，而对同来的战友小黄，却是缺乏条件了。理顺一下，初步已确定，凶手是通过在饮食中下毒作案的，那么，与贾典珉一起吃喝的人列出了名单，每一餐都有名单的。１０月２日到１０月５日早上，贾典珉与小黄都是在船上渡过的，吃在一起，喝在一起，吃的是部队提供的伙食，喝的都是船上供应的开水，平安无事。
    那么，出事的地方，肯定是在青岛市了，要一餐一餐地查，同餐的人员都要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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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杀人二十一
    方向很对头，理由也很充足，专案组的同志们信心上来了。查10月5日，贾典珉和小黄一上岸，巧遇小黄的老首长，老首长把小黄拉走了，贾典珉被姑夫柏新仁接走，也就是说，贾典珉与小黄暂时分开，中餐是姑夫柏老板请客，在 “大富豪饭店”为内侄接风，专案组打开卷宗袋细看，参加“大富豪饭店”宴席的名单，除了贾典珉，还有柏新仁，东升纱厂襄理王培训（相当于副厂长），柏新仁的表弟，他是船舶工程师花乃贤，柏新仁的私家车司机董百步，五人一桌，这四人已经过专案组的调查，侦查员根据他们自己的叙述，也调查印证过，确认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
    5日中餐结束后，贾典珉多吃了海鲜，腹痛送进医院，住了48个小时，在医院里已经调查了好几天，敌特分子不可能在医院下毒。
    10月7日下午，是柏新仁和小黄一起到医院接贾典珉出院，以后就餐，小黄就一直与贾典珉在一起，一直到贾典珉死在床上。
    从上述就餐情况来看，只有10月5日中餐，小黄没有同贾典珉一起就餐，这样看来，就这么单独的一餐饭，小黄是侥幸死里逃生，贾典珉被无形之中下毒加害了。这天中餐陪同贾典珉就餐的四个人中间，必有一个是案犯凶手，他会是谁呢？
    专案组经过分析认为，作为凶手，必须具备一个条件，即提前知道贾典珉要回乡探亲，会途经青岛姑夫处作一短暂的停留，这是依据密电中有这么一句：“成功实施前报之计划”，说明敌特早已将凶杀行动计划上报过了。从这一条来讲，专案组采取排除法，来区分四人作案嫌疑。
    这一条件，首先把王培训，即柏新仁的襄理排除，因为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柏新仁有个小辈亲戚途经青岛一事，还是当天中午，柏新仁通知他一起到“大富豪饭店”去吃饭才知道的。第二个应该排除的是柏新仁的表弟花乃贤，他是船舶工程师，之前受单位派遣到大连出差了半年，出差之前曾也告诉过柏新仁，这次出差是三天前才回来，回到青岛时，还没来得及告诉柏新仁，5日这天，私家车载着贾典珉、柏新仁、王培训从纱厂去饭店的路上，恰好看见表弟从一家商店出来，叫住了他，顺便叫住他，让他一起去吃个饭。
    排除法一施展，大家清楚了，小黄没参加的唯一一次就餐，贾典珉被人下毒了，下毒的嫌疑犯，怀疑对象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柏新仁，另一个就是司机董百步。这个柏新仁，专案组对他调查得够多的了，今天会议上，大家认为，就算是柏新仁下毒，他是不是心太急了，以后单独下毒的机会有的是，凭什么第一餐吃饭就下毒？当然，唐芝豪没参加这一次的就餐宴会，他是没有机会给贾典珉下毒的了。留下的目标，就是这个司机董百步了。当然，对唐芝豪的调查不能放松，他是不是拍发密电的敌特分子，他在10日凌晨驾车外出没回纱厂，干什么去了？
    那么有必要议一议这个司机董百步了，新中国是成立了，劳动人民的地位是大大上升，作为老板的私家车驾驶员，也是工人阶级的一分子，但个私老板的头脑里，劳资等级观念还是没有变化，一般情况下，司机是不可能同老板在同一桌吃饭的，这个机会是唯一的一次。那时社会交通上还没有不能酒驾一说，少喝一点，照例开车。为什么说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柏新仁调查时讲过，贾典珉和小黄在青岛期间，由唐芝豪陪同游览青岛和吃饭，唐芝豪会喝酒也能开车，不用董百步开车的。看来，不能排除董百步作案。
    秘密调查董百步开始了，他是1948年11月从南京回到青岛老家的，由市警察局一个叫王鸣的督察组长介绍推荐给柏新仁，因为之前，王鸣已经把一辆八成新的“雪佛兰”轿车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卖给了柏老板，当然柏老板在接受轿车的同时，也请王鸣特色一个司机，于是，王鸣把董百步推荐给了柏老板。这个旧时政权警察局中的督察组长王鸣，在解放后公安局的敌特档案上榜上有名，他实际上是“国防部保密局”在青岛的头目之一，青岛解放前逃往海外了。有这么一层关系，专案组对董百步是越来越怀疑了，决定秘密逮捕。
    11月1日晚上，董百步送柏新仁回家后，驾车往自己住所开，途中，被侦查员逼停拦下。
待续！

嘉友（加友）

这天中餐陪同贾典珉就餐的四个人中间，必有一个是案犯凶手，他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