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篇 作者:萧山知青 捞鱼 发表于 2013-3-10
我对大兴安岭的第一印象
1970年11月22日,我们杭州萧山知青乘坐专列离开家乡,经过六天六夜的连续坐车,早几天还在车厢里叽叽喳喳,打打闹闹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现在真正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难得听到他(她)们的声响了,也许是经过长途旅行的缘故吧,姑娘、小伙们已经很累,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到林海雪原了!”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们顿时兴奋起来,大家纷纷涌向窗口,眺往白雪茫茫的远方,“这哪里是原始森林?”沉浸在我们南方知青头脑中的原始森林是电影中经常见到的,树枝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是茂密的、参天高大的、生机勃勃的。也许是原始森林离我们目视的距离太远了点吧,也许是离我们想象中的“原始森林”差距太大了点吧,我们那么多人始终没有找到那片“原始森林”。当带队的老董,后来我们这批“知青”生活战斗中的董玉富连长指向远处告诉我们:“那不是吗?”我们才大失所望地看到,在远处矮矮的山坡上,模模糊糊、密密麻麻地矗立着一片又一片的树林时,大家感叹:“啊!原来这就是原始森林啊?”
我们这批萧山知青大多数年龄在十七八岁之间,年龄最大的要数鲍柏荣、叶明玉、徐建初、沈永良等人了,当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吧!而最小的如陈本羊、徐美萍等人才十六岁呢!大多数人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有的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呢!这些人中有的因为家庭经济困难或家庭出身不好,也有的因为对原始森林好奇,还有的是受父母被批斗的牵连,于是都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随着知青队伍来到呼中,所以对大兴安岭的认识还是属于朦胧状态。 下午一点左右,火车到达呼中,只见几辆大卡车停在铁路路基下面,我们打开车门顺势而下,接着又爬上了大卡车,迎面扑来的是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我们赶快裹紧了身上穿着黄色的棉衣、棉裤,蹲下身来猫在车上,抵御寒风袭来。大卡车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颠跛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达我们的营地——呼中区筑路三处二连。下车一看,“啊!惨了!”“这就是我们要生活工作的地方吗?”眼前是六七幢歪歪扭扭的帐篷,搭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领导把我们这150多号人按男女和地域区分,安排在各自的帐篷里。进帐篷一看,里面有一只大炉子,炉子里的柴火似着非着地往外冒着黑烟,整个帐篷内乌烟瘴气,室内左右两排用木棍支起的架子约半人来高,当作我们的床铺,带队的连长董玉富和已在那里等待的指导员李振东招呼大家,要求大家自己动手,把小木杆铺在床架上,然后摊上毛毡垫,铺上我们带来的黄色棉被,成了我们的床铺。大家正在动手整理时,忽然听到帐篷外面有叫声,出去一看,对面帐篷倒塌了,还有人在里面呢,于是听到一片大呼小叫。而女帐篷里一些年龄较小的同事,看到帐篷倒塌的情景,吓得哭了起来。连长和指导员赶紧跑过去指挥,救出了人员,搭起了帐篷,并安慰大家,讲解了住帐篷的基本常识,安顿了人心。 讲到这里,我连自己姓甚名谁还没有告诉大家呢,其实也别怪我,刚去时,我们都是来自萧山的“五湖四海”,基本上互不相识。就拿我们瓜沥去的十个人吧,有几个还是在火车上相识的呢!我们瓜沥十人,五个男的五个女的,年龄最大的叫卢友泉,当年18足岁,年龄最小的陈本羊、徐美萍,当时还不到16周岁,而我叫zjh当年也只有17岁。 我们五个男的和老埠头的徐建初,党湾的鲁长兴和义桥的韩继芳等分配在二排一个帐篷里。当时徐建初为排长,鲁长兴、韩继芳和我为正副班长。我们在帐篷内经过一番整理,每个人的床铺已基本安顿好,时间已是下午4时多,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正当大家感到肚子有点饿,想找点吃的东西时,董连长和李指导员分别给各个帐篷送草包来了,说是抬水用的,我当时感到纳闷,“草包怎么能抬水呢?” 走出帐篷一看,已经有人把“水”抬回来了,原来草包里装的是冰块。我走到连队门口还看到,山坡下支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正在煮着什么。我踏着厚厚的积雪,沿着别人的脚印,来到小河套里,与先在那里的人们一起,用镐头敲起了河套里厚厚的的冰块,然后把冰块装进草包里,抬回了帐篷。我们按照董连长、李指导员教的方法,把一部分冰块用脸盆放在铁炉子上化水,另一部分冰块连草包一起贮藏在床底下备用。在零下30多度冰冻严寒中,帐篷内使用铁炉子,却有趣地存在着两个世界,床上暖烘烘摄氏20多度,而床铺底下依旧冰封世界寒气迫人,草包内的冰块滴水不化,纹丝不同。刚搞好冰块,听到外边有哨子响了,叫着“开饭了!” 我们即各自拿着碗盆,奔向了露天的大铁锅旁。 “zjh,这粥好吃吗?” 作为小弟弟的陈本羊皱着眉头问道。望着碗中黑呼呼的粥,我的心里也犯嘀咕,但当时内心比较单纯的我,心里又想:“我们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为了建设边疆,保卫边疆而来的,难道这个粥就喝不下去了吗?” 再说当时肚子确实饿得厉害,不吃这个吃什么呢?想到这里,我就向旁边年龄稍大的卢友泉使了个眼色,说:“好吃的,怎么不好吃呢?” 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但吃下肚后,觉得苦滋滋的,哪有家乡的大米饭好吃啊!吃完饭后,我们隐约听到旁边女帐篷中传来不少哭声,我们几位年龄稍大一点的男同胞连忙向女帐篷赶去,向女同胞们安慰一番。 由于连日的奔波,劳累,在异乡的第一个晚上也记不得是怎样睡着的。第二天早上8点多哨子响了起来,大家往帐篷外一看,天还黑蒙蒙的,都想在被窝里多睡一会儿,但还是不情愿地起来了,当大家在床上坐起来看到对方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一夜间都成了“包龙图”!一张张尽是漆黑的脸!原来是一夜间铁炉子的黑烟把大家熏得满脸是灰?赶紧穿好衣服,下了床,用溶化了的冰水把脸洗干净。艰苦的岁月就这样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