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打赌 感谢宏伟林场的老弟兄们不辞辛苦拍回了第二故乡的许多珍贵照片,让我清晰的看到了我年青时,曾经徒步走过的奥拉岭隧道,梦中是圆的,现实却来了个妥圆形,双洞连环直通呼中,洞在我记忆中总算真正落到了实处。 从二连到奥拉岭有五里多路,那时,沿铁轨二边的路基旁,一到夏天就会有一簇簇小黄花伏在地面上开放。我曾问过老职工,他们告诉我这是苦黄莲,专治拉肚子的一味中草药。可惜我的记忆中在岭上好象从没拉过肚子,可能因为那时肚里缺少油水,肠子也变的只想吸收养份,涨肚到有过不少次。 知青的业余生活,实在是太不丰富了,既单调又无彩,甚至觉的有点无聊加无知了。我有时会在下班后,相约专门要甩手说:“哪能!”的小马结伴去后山坡上爬倚树搭建的简易防火楼。在楼顶的平台上会莫名其妙的站一会躺一会儿,享受着被风吹的吱呀呀晃动的感觉。或者一个人拿根小木棍到后山白桦林下寻挖几棵七叶草的沙参。实在无聊时,还会躺在铺上胡乱抄写点文章段落或者闭目养神。 自从听说好多年前,于连长与人打赌扛起一根小铁轨外加一麻袋粮食重千斤后,贮木场的兄弟们全都想雄起了,渐渐的谁也不服谁了,打赌却成了风气。天黑斗地主,三打一用卜克牌赌。一堆堆人点着小油灯熬夜还嫌不够热闹,就用德龙棋王的象棋对奕摆局大赌。在门口的简易蓝球场上,竟还有人把蓝球也赌上了,投进去赢,不进则输。那阵子真叫见啥赌啥,连难吃透顶的窝窝头也有人准备下起了赌注,整个男宿舍几乎快到了已经没有啥不能赌的地步了。 傍晚,闲着没事,大家挤坐在知青宿舍门前淩乱散落的木头上又开始打起赌来了。正巧看见给食堂挑水劈柈子的小炉匠走来,永光兄突然心血来潮喊着要与小炉匠赌一把,赌具竟是挑水用的二只铁桶。小炉匠本来就有个外号叫咬吊犟,哪肯轻易服输,于是双方叫上劲了。老兄一看小炉匠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自己也觉的没把握,赢面不大想打退堂鼓了。可众人哪肯放过他俩一拚,小马比谁都起劲,呐喊着定要他俩决一高低。于是永光兄晃着脑袋抬高了价码,瞬间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他提出要小炉匠挑一担水,从险峰车站一直要走到奥拉岭隧道口,然后返回贮木场就算赢。路上水不能少,肩可以换,但不可以放下水桶,放下就算输。这一招利害,路途遥远,顿时把大家都快震晕了。你想啊,既要考验体力,又要保持耐力,还要发挥持久力。正当大家埋怨老兄见啥赌啥,竟赌出个馊招来了。可小炉匠的咬吊犟却猛然发作了起来,他竟然非要赌一把输赢了。我们大家怎么劝都劝不住,在一阵哄闹声中约定礼拜天正式开始大比武。 那几天,总有人悄悄的找小炉匠帮他分析挑战极限的得与失,弄的他心里也有点发起了毛。虽然是天天挑水劈柴,自觉体能还行,但必竟自己从没挑过这么长的路,耐力和持久力心里也不托底。可话已说出了口想退还退不下来了,于是他决心学习曹大厨师象做窝窝头那样再硬也要抠它个洞。 那几天,永光得意透了,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暗自高兴,既能挣回面子,又能赢了打赌。他真希望明天就是打赌日,好好来杀一下小炉匠的咬吊犟,看他下次再犟不犟。 兴安岭的夏天亮的早,黎明时分,呼玛河从河道里升腾起浓浓的晨雾,雾气沿着树梢慢慢的飘散了开来。把奥拉岭都掩没了,铁路也被遮挡着时隐时现,连队的几幢房子也在弥漫的浓雾中只显露出了一个小角。 豆腐房老汉年纪大了睡不着,早早起来迎着晨露准备开始磨豆腐。开门出屋,好象发现铁路上有只黑乎乎的动物在移动,因雾气太重一时很难分辨是哪个种类。心想是黑瞎子来路口涵洞旁的一棵臭李子树上找野果子吃?不会吧。再看,好象是只走散的毛馿,可形态上还有一定差距。好不容易等到一大片云雾散开,让他看见的竟是个小炉匠,只见这小子挑着一副水桶在铁道上有模有样的从奥拉岭方向走来。老汉怎么也想不通,难道白天挑的水还不够,需要大清早仍继续发狂似的热爱这二只水桶?这帮小知青真是没治了,大概神经都出了问题。 早晨,有人去买豆腐,老汉悄悄的告诉别人他一大早发现了一个奇特古怪的事情。很快贮木场里背底下就有人嚼起了舌头,说:“大清早不知啥原因疯了一个知青,是谁暂时还在保密中。”消息不胫而走,永光兄得知后大惊失色,没想到小炉匠还有这一手,这赌无论如何再也不和炉匠兄弟打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准备。当小炉匠知道他的预赌被大家了解后,他很坦然,说自己试了一下,完全没问题。 虽然没赌成功,从此后,二连的兄弟们再也没人敢与小炉匠一赌高低了,大家都说他是个真正的咬吊犟。以后小炉匠用他的耐力和持久力在情感方面也发挥的淋漓尽致,果然有了可喜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