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3-7-18 12:06 编辑
山杏 “我真是他妈的混蛋。”那个叫阿三的男知青，也是老知青了，独自坐在快餐店里，一个人自己喝闷酒。看他一手拽头发，一手握酒杯，两眼发直，大约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是的，他不是老三届，却同样是一个知识青年，1971年他也下乡了，插队在山西省高平县一个贫穷的农村里，一同去了40多人。 在高平插队，没有知青点，大家都分散住在老乡家里，每个知青都有房东，因为有房东，阿三遇上了山杏，她是房东的女儿。阿三被分配进入老乡家时，第一次碰见山杏，山杏那时才17岁。 农村的生活实才太苦了，什么都没有，城里头再苦，每个月还有一些票证会发，农村没油票，没肉票，青菜淡饭，一年到头难得见到用油炒菜吃，更不用想吃猪肉了，那时，知青做梦都想回城。可这上山下乡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听一些朋友传闻，去了新疆和黑龙江的知青，还真不如高平县插队的，高平农村好歹还有大米饭好吃，还有新鲜青菜萝卜，收工回来，房东大婶已经把热菜热饭摆上桌了，知足了，死心了吧，农民和知青一样，大家一致认为，知识青年到农村是一辈子的事，回不去了。 心烦肌蚤，阿三时不时地会掏出口琴吹上一阵，他最拿手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阿三有一个忠实的听众，那就是山杏，很多个夜晚，她都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阿三，她对阿三佩服得很，有文化，讲卫生，对人和善。同时，阿三对山杏也有好感，在那些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里，山杏成了他惟一的安慰。 1976年，经房东同意，阿三与山杏手拉手地到公社办了结婚登记，反正回不了城，那干脆与农民彻底地结合吧，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再说农村还有岳父岳母会照应。说实才的，阿三真喜欢山杏，她性格内向，善良，做事手脚利落。问题是，形势的发展，出乎了阿三的预料，知青大返城开始了。 阿三看到了，高平县一起插队的知青开始走了，回家了。阿三做梦都想回城，这农村的苦日子吃够了，阿三能回城，可山杏怎么办。阿三几次进城打探，山杏的户口无法迁进城里去，没户口，意味着没有粮票、没有布票，麻都没有，更不用说工作了。阿三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多少文化、没有积蓄、没有工作、没有住房，再带上个山杏怎么办？阿三不想待在农村，也无法带山杏回城，他只好向山杏摊牌——离婚。 阿三与山杏结婚几年，没小孩，当他与山杏提出离婚时，山杏什么也没说，本来性格内向，再说，说什么好呢，拴不住男人的心，她只有一个劲地抹眼泪，哭。山杏有什么过错？患难做夫妻，阿三有了机会，抛弃了山杏，善良的农村老乡，这样让阿三“得逞”回城了。 阿三与山杏离婚后，返城很顺利，并马上给分配了工作，进了工厂，可一想起山杏，阿三就感到内疚。四十多年的时间里，阿三与老知青一样，纷纷建小家奔小康，后知青年代虽然苦，总比农村时候强多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知青又纷纷联系起来，大伙又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圈，阿三的同一个地方插队的知青也有一个圈。知青圈的话题真是不少，有一次大家提出来，回第二故乡看看，许多人赞同，可阿三没报名，他不敢去，无脸回去，但他还是提了物品，托插友们带去给山杏，他送插友们上车。 几天以后，插友们回来了，告诉阿三一个不好的消息，打自离婚后，山杏改嫁了，可生活过得并不幸福，山杏只活了40出头就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阿三蔫了，双手抱着脑袋，蹲在马路边上抹开了眼泪，插友劝了几句也就走了。阿三一个摸进了快餐店，独自一个喝起了后悔酒：“我真他妈的混蛋，如果还能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做这样混帐事！” 后悔有啥用？山杏已经走了，回不来了，人在做，天在看，阿三以后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安宁，良心债能还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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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8 12:05:19
发表于 2023-7-19 08:25: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