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游 虎 跑

大乌珠

                                                                  春   游   虎   跑

                                                 —也说说虎跑寺里三高僧

       三月的杭州春光明媚，往年，春的西湖早已是人的海洋，而疫情中杭州的春季景区却是游人寥寥，全没有了热闹喧嚣的景象，仿佛时光的大钟停摆了一样。

       多年没去杭州南山的虎跑了，记得最近那次是十几年前，至今已记不得细节。但更早五十多年前第一次从黑龙江回杭和农场的小伙伴在虎跑菜馆吃的那次大餐倒是记忆犹新。五个人，化了五个“大洋”，叫的是五菜一汤的和菜，都是杭州名菜。记得有酸甜可口的西湖醋鱼、一咬爽脆的干炸响铃、香气扑鼻的香酥鸭子、当然少不了大有名气的龙井虾仁。尽管吃饭在虎跑，我们这些“吃货”就只专注了这桌子上的美味。半个世纪后当年的那餐饭都吃了什么菜还记得清清楚楚。可见年少时的烙印是多么深刻，那是烙在心里的印记，终身难忘。而当时在虎跑内游玩了什么景点的记忆却早已荡然无存了。

       今天天气晴好，趁游人稀少偕好友踏青同游虎跑寺。春寒料峭中的虎跑大门不见游人，大门正中一方红底金字“虎跑”匾额高挂，大门两边金字对联：

       智慧照十方庄严诸法界，

       大慈念一切无碍如虚空。

       此是民国时在虎跑寺剃度出家的弘一法师李叔同撰写的山门对联。来对了，多年心心念念想来瞻仰寺内三位高僧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进得门来游道干净整洁，此为“虎跑径”，路边高高的水杉直刺蓝天，树梢上已绽出了点点新绿，溪流淙淙，边上的野花星星点点，小草郁郁葱葱，春真的来了。

       沿坡而上，左边两只高大的石虎雕刻墩实憨厚，线条流畅抽象，原来是美术大师韩美林的大作。也是，大师是杭州的女婿，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那边怎么有这么多人，大桶小桶的在干吗？原来是来这里打水的杭州市民，这些年喝惯了虎跑水的杭州人天天会从四面八方赶来虎跑打水。不是有说法：“龙井茶叶虎跑水”天下一绝嘛。生活水平不断上升的杭州人是幸福的，天天喝的龙井茶，泡茶的虎跑水都是天下绝品，还有再惬意的日子吗？

       抬头就是虎跑的头三门，上书一匾额“含晖亭”，亭内石柱上有一楹联

       石涧泉喧仍定静，

       松阴路转入清凉。

       此亭面对玉皇山，晴朗的日子此亭是最先迎接初阳的地方，故谓“含晖亭”。进门即是精致的小小泊云桥，两边方方的水池叫“日月池”，上首有一龙头嘴里吐出汩汩山泉，此为顺流而下虎跑泉的蓄水池。据传此水池中有济公和尚放生的断尾螺蛳。南宋年间，虎跑寺重修落成大典，有钱人纷纷来此池中将购得的龟鳖鱼虾放生，有一老妇人错将其一篮断尾螺蛳放进了放生池，受到众人哄笑。济公见此不平，挥动破芭蕉扇轻轻摇动，口中念念有词，说来也怪，只见池中的断尾螺蛳渐渐活了起来，成为一大奇事流传至今。人们在此亭中小憩，都会听济公故事寻一寻水池中的断尾螺蛳，成了虎跑游玩的小小乐事。

       沿右边一长长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高头一白墙黛瓦的照壁上“虎跑泉”三个大字笔力雄健粗犷，是西蜀书法家谭道一所书。左边是一道长长粉墙，上书“天下第三泉”。天下名泉太多，有济南的趵突泉、无锡的惠山泉等。清康熙、乾隆二帝多次临幸虎跑，对虎跑泉十分欣赏，乾隆给予虎跑泉“天下第三泉”的称号，应该是实至名归的。往上就是一门洞上书“虎跑泉踪”。此上方为“滴翠崖”是虎跑泉的源头，崖壁上雕刻有“虎跑梦泉”四字，一座大大的石雕出现在水池边，一老僧作沉睡状，身边两只老虎正在刨地，泉眼突现，清泉喷涌而出。旁边有清乾隆皇帝御笔“虎跑”石碑，确定了这里就是“虎跑泉”真正出水处。虎跑泉从大慈山石英岩砂中渗出，泉水晶莹甘冽，居西湖泉水之首。水中矿物质含量丰富。相传，当年巡幸江南的乾隆曾用银杯斟水，此水能微微高过杯口而不泄。游人也常用钱币放水面而水不外溢，可见虎跑泉水张力之大。

大乌珠

大乌珠

       虎跑原有禅寺，建于唐朝元和十四年，在杭州西南大慈山下，称为大慈定慧禅寺。传说唐代高僧性空在此主持，但因此地缺水，不宜居住准备搬走。一日，梦中神仙暗示：南岳衡山有童子泉，当遣二虎移来。隔日果见二虎在滴翠崖刨地作穴，清泉汩汩而出清澈甘洌，真是天赐佳泉，故而称为虎跑泉。虎跑周边山峦遍布龙井茶树，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丰富的湿润小气候，成就了“天下第一”的龙井名茶。虎跑水泡龙井茶也就被历代历朝作为皇家贡品扬名海内外，誉为“双绝”。

       滴翠崖下就是虎跑泉出水口两尺见方的泉眼，清澈明亮的泉水就从此流入一个大大的泉池，上千年来从不干涸，那怕再是大旱的日子。池子环以石栏，置有松柏，对面廊内有历代文人撰写的碑文。

       清明时节，游人纷至沓来踏青赏春，在此小憩，一定会品一品虎跑水龙井茶，八十度的虎跑水中看龙井茶在杯中上下翻飞，袅袅婷婷舒展开来，青翠碧绿好不惬意。闻一闻清香扑面而来，小啜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细细品味略有回甘，真好茶也。苏东坡在杭州当官时常来虎跑品茶，还留下了一首流传至今吟诵赞美《虎跑泉》的诗。

       泉池左侧怎么有个罗汉堂，飞檐高耸，雕梁画栋，只是形制好小，可谓袖珍了。原来这是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虎跑寺的鼓楼。民国时期寺院模仿石屋洞内的五百罗汉像造像供奉里面。1983年重建后供奉的是五百罗汉线刻像。罗汉堂虽小但线刻白描精致，线条流畅，五百罗汉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值得细细观赏。

       虎跑寺以泉闻名于世，殊不知这一千多年历史的中虎跑寺出过三位高僧，这在中国寺庙中是绝无仅有的。唐朝呼来二虎刨泉的性空、宋朝的疯癫高僧济公和近代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通才奇人弘一法师等三位名僧。

       性空和尚虎跑梦泉当然是一个美好传说。但虎跑寺历史上确有其人。济公的传说家喻户晓，是神又是人，也非虚构。济公本名李修缘，浙江天台人，杭州灵隐寺出家，法号道济。因不修边幅不戒酒肉，整天疯癫不守寺规，世人称为“济颠”，后来虎跑寺坐禅。他知识渊博，一生好打不平，除暴安良积德行善，做了许多好事，是得道高人。世人广为传说他的事迹并逐渐神化，描绘出济公许许多多故事来。老百姓也借济公之口以嘻笑怒骂来发泄对世道不满。他在六十一岁时功德圆满在虎跑寺圆寂，被列为禅宗第五十祖。传说是天上星宿，五百罗汉中的伏虎罗汉即是他的化身。虎跑内的“济公殿”经历多次战火，屡毁屡建。现在的“济公殿堂”是近年重修，殿门楹联：

       炉火红深，与我煨芋；

       窗树满绿，烦公写蕉；

       殿内上方济公塑像金光闪闪，两侧楹联：

       一柄破蕉扇，一领纳垢衣，终日嘻嘻哈哈，人笑痴和尚，和尚笑人痴，你看怎样？

       奔来豁虎跳，奔去翻筋斗，到处忙忙碌碌，我为渡众生，众生不渡我，佛唤奈何。

       殿内左右墙上济公惩恶扬善，广做好事的彩塑栩栩如生，至今还在颂扬着美丽的传说。

       殿堂后就是济公圆寂后埋葬之地了，半圆的石壁上五幅青石浮雕记录了济公的生平事迹，正中是一幅济公像，两边是济公斗蟀蟋、运木古井、飞来峰传奇、疯僧扫秦桧等。塔院正中是济公佛塔，依山而建的塔院在青山掩映中寂静肃穆，青山清泉陪伴了千年，还有小鸟的啾啾声。

       虎跑寺曾有一位民国名人李叔同在此剃度出家皈依佛门。1916年李叔同来虎跑寺断食21天，感觉心态气质判若两人，自此下了决心，并于1918年毅然走入虎跑寺进了佛门。他妻子携儿带女赶到虎跑寺求他返俗，跪地四天哀求，但他去意已绝闭门不出，只说了两个字“不见”。他远渡重洋的日本妻子诚子赶到虎跑寺只得到他一句话“请叫我弘一”。留给了诚子一个清绝的背影。他还在自己禅房上贴上了“虽存若殁“四个字，断绝了一切友人和亲人来往。

大乌珠

大乌珠

       李叔同浙江平湖人，出身富贵人家，早年留学日本。他自小聪慧，才情过人。他是中国最早话剧社团“春柳社”的创立者，是近代戏剧改革先锋。他创办了中国第一本《音乐小杂志》。他最早将西方油画引入中国，并成为中国美术教育史上第一个聘用裸体模特的老师。他不只热衷于西方艺术，在传统国学方面无一不精，诗词、书法、金石、国画、音律、戏曲无一不通，确是旷世奇才，至今无人能及。广为传唱的“长亭外，古道边，荒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就是他的传世佳作。

       李叔同曾参与了维新变法，失败后迁居上海，跻身沪上名流圈。留学日本回国后在浙江第一师范教书育人当了老师，他的课堂每每都是座无虚席。

       这位豪门出身，才高八斗风流潇洒近代中国文艺青年鼻祖，出家前恣意畅游在中外艺术的海洋中洒脱前行。但在清末民初军阀混战世道大乱的天日里他厌恶了尘世，毅然遁入了空门。进入佛门后，他苦心深研佛学，走遍大江南北广弘佛法在全国各地寺院讲经说法广结善缘，幻想以佛法普救天下苍生，终是空想。他节衣缩食，一件袈裟补了又补，一双芒鞋烂成了丝丝缕缕仍不肯扔。他不茹荤腥不杀生，走路不伤蝼蚁。他精研佛法，人生最后十年在泉州承天寺落脚。

    “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这才是李叔同对中华大地风雨飘摇，满目疮痍厌倦而遁入空门的真实原因。1937年抗战爆发，大家劝法师赴内地避难，他决不离开，并给自己的禅房题名为“殉教堂”誓为寺院护法。他自称“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并解释“佛者，觉也，觉了真理，乃能誓舍身命牺牲一切，勇猛精进，救护国家，是故救国必须念佛”。

       法师的一生我们无从评价，他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举止让人嘘叹，但他在15岁时说的一句话中可以看出端倪。他说：“人生犹如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他也曾经半世富贵，但半生过后终于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成就了他一段传奇历史。

       1942年10月13日期晚，弘一法师在泉州小山丛竹温陵养老院坐化，时年62岁。绝笔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悲欣交集”。大师圆寂后弟子们遵其遗嘱骨骸分葬于泉州清源山和杭州虎跑定慧寺。寺后山上有弘一法师落葬塔院。和济公塔院相似，塔院中塔座上镌有“弘一大师之塔”。法师与济公相隔千年，同是向佛，圆寂后又同在虎跑为邻，可谓是千古奇缘。这样的巧合也只有这里才有。

       虎跑公园是一个有着丰富人文历史和传奇故事的杭州西湖风景新十景之一。它又是以“泉”文化扬名天下的神奇地方。“龙井茶虎跑水”赋予了它泉水独特魅力。从梦泉、寻泉、跑泉、观泉、品泉的过程中了解了虎跑寺建寺一千多年来的历史，各种建筑、石刻、历代文人吟诗题词、古朴优雅的园林小筑处处彰显出虎跑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独特魅力。泉清、林深、幽静是一个品味天下“双绝”的好地方。更奇的是遍寻华夏大地也只有杭州虎跑才有相隔千年一寺三高僧的神奇佳话。

       顺带说一句，虎跑泉边还有个装修雅致，品味不俗的“杭州书房，梦泉书院”。里面寂静无声，怯怯地问一声竟无人应声，与好友踏步进内，禁不住一声惊叹：“难道进了御书房”。正中是一幅工笔观音大士像，条几，书桌上各类读本随处皆是，书架上琳琅满目的各种书刊应有尽有。沙发舒适惬意，仿古交椅不落俗套，现代和远古交融毫无违和感。这是2021年7月建成授牌的走进AAAAA级景区以传播中国传统优秀文化，杭州优秀历史文化的“杭州书房”。在虎跑特有灵动山泉和清幽静雅中一处让市民游客静心读书的好地方。书院收录了上万册各类图书，还有休闲茶饮和沙龙读书等丰富多彩的服务活动。

       这样惬意的读书地方岂能辜负，同伴也是好书之人，惺惺相惜，也在这静悄悄的“御书房”享受一番。

       好山、好水、好地方，还会再来。为了这虎跑泉龙井茶，为了这一寺三高僧的传说，也为了这杭州最安静的“御书房”。

                                                                                         王连根写于2022年3月

       编者注：作者系原杭州支边黑龙江省鹤立河农场知青。

大乌珠

大乌珠

       第一个和尚的名字叫性空，是唐朝的一个得道高僧。没他就没虎跑，因为虎跑是他建造的。公元819年的一天，性空大师云游到杭州虎跑这个地方，当然，当时不叫虎跑，这儿当时叫大慈山。他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就是一个缺点，没水。有一天晚上，性空大师做了个梦，有一个神仙告诉他。南岳衡山有一汪很好的泉水，我已经派了两只老虎把它们搬到这里来，你别走了，你就安心呆在这儿弘扬佛法。第二天，星空大师醒来一看，真的看见两只老虎在刨地。刨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一汪清澈无比的泉水，叮叮咚咚的就流出来了。虎跑这个名字就来源于这个故事。我们如果去虎跑玩，会看见一座石头雕塑，一个和尚在睡觉，旁边有两只老虎，这个雕塑说的就是性空大师做梦的事情。既然水有了，性空大师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还建了这么一个寺庙，大慈定慧寺。就是现在的虎跑。这个故事是假的。但是年代是真的。也就是说，虎跑现在是个公园，曾经是个寺庙。而且虎跑是唐朝建造的，到现在为止已经有1200年的历史了。

       那虎跑的“跑”字到底应该怎么念呢，普通话念成刨还是念成跑呢，事实上应该念成刨，因为在古代汉语中啊，这个跑步的跑和刨地的刨是同一个字，跑不是跑步的意思，而是挖或者用爪子在地上刨土的意思。

大乌珠

       第二个和尚就是鞋儿破帽儿破的济公，济公是在灵隐寺出家的，据说啊，由于他不遵守佛门的规章制度啊，偷吃酒肉，所以被赶出灵隐寺，于是他就来到了净慈寺。他在净慈寺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四面八方的老百姓慕名而来只拜济公不拜方丈，这么一来就是得罪了领导啦，又被赶了出来，接下来就来到了虎跑。最后是圆寂在这里。现在看起来了，赶他出来的这两个方丈是有眼不识喜马拉雅山，每天拜菩萨他们都不晓得济公就是活菩萨。

大乌珠

       第三个和尚是弘一法师。弘一法师在没有出家之前，名字叫李叔同，他最有名的一个作品就是那首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弘一法师是我国第一个把外国的西洋画，五线谱，话剧带到了中国的人，他从日本留学回来以后就在现在的杭高做老师。教美术和音乐，结果它培养了像丰子恺，潘天寿，这种世界级的美术大师，1918年，他选择了在虎跑出家，是我国一名很了不起的佛学家，得道高僧。去世以后有一半的舍利也安葬在虎跑。

大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