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闯劳动关 到了新民大队,使我上珍宝岛前方战场保家卫国的希望破灭。真羡慕那些上虎头、五林洞、大木河、小木河边境插队的同学们。一番恼怒之后,还必须回到现实中来,面对新的生活。 第一天上工,是由大队党支部高书记带我们去砍树,这是为新建设中的知青宿舍烧饭取暖用的。男生们一人一把斧,女生们把砍下的树集中起来。开始,我很起劲地挥动大斧,但个把小时下来,从未经历过如此强劳动的嫩手上震起了一排水泡。松开大斧,手指酸痛的不能伸直。需几分钟后,用另一只手帮忙掰开才能伸直。这种状况,着实使我吓了一跳,以为得什么毛病了。后经高书记释疑,才明白是劳累所致,谁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休息一阵之后,我又抡起了大斧,不一会儿,掌中水泡相继震破,钻心的痛,手臂也疼得很难抡起大斧。既然来了,就要炼就一身硬本领的好胜心,驱使我忍下了这些酸痛。我一定要闯过去,而且一定能闯过去。 第二天,继续砍柴。由于第一天水泡破了,我用沙布包扎了创面。但一抡大斧,再一震,伤口震裂,渗出了鲜血。时间一长,沙布染红了,我想到要过关,就暗自咬牙勉励自己挺住。两天下来,腰酸背痛、臂疼手疼,真想歇几天,但闯关的念头激励我不能躺下。如果说第三天继续砍柴,我自己都不知道何以面对?但庆幸的是第三天,高书记派人领我们去草甸子里割草,至少能使手掌创面得以休整。 经过一个多月的劳动锻炼,我的手掌已生成了老茧,渡过了那腰酸背痛的难关。无论干什么活计都已不觉得吃力和劳累。随着大地回春,北大荒又迎来了春播。由于农业机械力量的不足,拿茬子(作物秸秆收获后留下的根茬)还都靠人工去刨,这是一件累活。我和当地社员一起起早贪黑,为了秋天的收获而辛勤地耕耘着油黑的土地。学一样,象一样;干一样,通一样。我在实践中逐渐掌握了割草、刨茬、打茬、倒粪、播种、铲地等农活。而且质量、速度都超过了当地的一般社员。并以和社员打成一片的淳朴感情和精湛的劳动技能博得了社员们的交口称赞。 时间的流逝,知青们在锻炼中成长。由于我一心朴实地学农活、钻农活。我就成为当时知青中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优秀者。经小队、大队、公社层层推选,我成为虎林县第四届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荣幸地自下乡以来第一次上县城参加代表大会,并作为杭州知青的唯一代表在会上作了典型发言。我以自身的体会介绍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生产实践中磨炼自己的情况,搏得了与会代表们的阵阵掌声。会后,县里要组织一个巡回讲用团,我被选中。与讲用团其他成员一起,由县领导带队先后到红卫、忠诚、宝东、虎头等公社作巡回讲用。等我完成任务回到新民四队时,历时已近一个月。 回到小队后,社员和房东都为我高兴,嘱咐我好好干,今后定会有好前途。 7月末,北大荒正当炎夏,到了小麦收获的季节。我和社员们一起挥镰洒汗,喜收小麦。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农活是藏不了假的,每人22条成熟的小麦齐头并进,质量数量一目了然。我当然要充分显示实力。下地前早早地把镰刀磨了又磨,刃口锋利,因为近半年的实践使我真正领会了“人巧不如家什妙”格言的真谛。到了地头,我脱去上衣,只剩背心,挥镰向麦海冲去。 打腰、割麦、放堆、打捆······机械式的重复,只见麦海在人们的刀起麦落中向远处收缩而去。半晌之后,收麦的人们已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微风吹来,金色麦浪象拍打海岸一样显得有错落、有位差。我与几位社员冲到最前面,我的前方两侧都显金色,唯独我那22条出现空缺,犹如一艘战舰在海浪里奔腾刺向前方,心中泛起了胜利的愉悦。 由于我对麦芒伤害的估计不足,脱衣大战,两天后,我手背,手臂被麦叶拉出了无数条细细的伤痕,这我还能忍受。手背和脸上,脖子上被麦芒飞刺,密密麻麻长出了小红疙瘩,奇痒无比,极难忍受。无奈到村卫生所求诊,大夫说是麦芒过敏,给我开了脱敏药苯海拉明,并要求我休息两天。没有办法,我只好下火线,在家躺着看书。 谁知,当天下午接到大队通知,让我三天内携带户口和行李到县知青办报到。当时的我,一片茫然,不知此去何为?连大队也说不清去干什么、当时就是这样,所谓的边境地区一切“军事化”,任何行动多多少少都要披上神秘的色彩。
我一天内到公社办完了户口迁移手续,第二天与社员、房东、高书记、同来的杭州同学们依依惜别。当然他们都纷纷祝贺,在谁也不知我将去何方的情况下,都认为是好事情。祝我从此离开小山村,去寻求新出路。我欣然许诺,无论我到哪里,我都一定会回来看望我的战友们,看望我的房东,看望一起生活、劳动的社员们,看望我的第二故乡——新民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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